聂惊歌待皇帝坐稳了,都没有放开我的手。
两个人牵连着不动,他扬着眉对我笑,我假装看不见,使劲抽手,抽不出来,恨得牙齿痒痒。
枕头后面的暗暗教劲。
皇帝见我们俩个都不动,有些好奇了:“朕的枕头下面可没有藏着宝贝,你们在找什么。”
我动动口型:再不放手,我让雪梅挠死你。
聂惊歌也回了我个口型:放马过来。
我没有动,卓燃先动了,笑容凉凉的,好像是置身事外的态度,踱步过来,站定在我身边,微微偏侧过头来:“皇上究竟藏了什么好东西,臣倒也想来看看了。”
皇帝的目光在我们三个脸上流转一圈,聂惊歌的手不得不放开了,
有时候,我觉得这天底下怕是没有什么事情能躲得过皇帝的眼睛。
“朕有些乏累了,瑟瑟留下,你们都退下吧。”
要专门单独给我开小灶谈心吗。
我离得近,仔细看了,皇上坐起来不算费力,目测下没有显眼的伤痕,大概是惊吓成分居多,脸色才会难看。
聂惊歌清清嗓子,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我看着他的表情,觉得有些大事不妙之感,背后冷飕飕的。
第一回,我开始恨自己为什么会猜得这样准。
聂惊歌一向果断利落,没有给别人转念头的时间,朗声道:“父皇,儿臣有个不情之请。”
皇帝很有耐心的没有打断他,示意他说下去。
聂惊歌说的来劲了,眉梢眼角都要笑了:“儿臣喜欢乌瑟瑟,想请父皇成全。”直截了当的用手指着我:“正是她,乌瑟瑟。”
被这样的指名道姓,被这样的用手指过,谁能告诉我下,附近哪里有个地洞,让我钻进去,让我钻进去,不要见人了。
皇帝居然还笑了,气色都恢复五六成了,苍白的面颊显出微微的血色,大皇子一句天雷,比御医还管用呢,指指我,又指指聂惊歌:“惊歌,你喜欢瑟瑟?”
“是,儿臣喜欢她。”
“那么,她喜欢你吗。”皇帝的问题真深刻。
聂惊歌露出的那算什么表情,三分骄傲加七分自信,声音柔和的吐出一句话:“我和瑟瑟是两情相悦。”
我要含着一口水,保准全喷他脸上。
聂惊歌,你知道两情相悦四个字怎么个写法吗,是怎么个意义吗。
我,我怎么能和他两情相悦呢,我悲愤的,悲愤的偷偷去看卓燃的反应。
卓燃大大方方的给我看,一手背在身后,嘴角的笑意淡淡,眼中的人影淡淡,没有吃惊,没有气氛,完全没事人一样。
我心里就更没底了。
他别是误会了我吧,我们才走进一点儿,我们容易吗。
“瑟瑟,瑟瑟。”
我没有反应,我呆了,我傻了,我是木头人了。
“乌瑟瑟。”
这分明是皇帝的声儿,都拉高了。
我回神,眼睛眨,装无辜,刚才发生了什么,我都没听见,我走神了。
“惊歌大皇子说你们两情相悦,是这样吗?”皇帝还冲着我笑,这是真要成全我们了!
“我来宫里没几日,大皇子见我什么都不懂,是有心照顾过,但是瑟瑟没有那个心思。”我必须要将回绝的话说的婉转一些,不能当着皇帝老子驳了儿子的颜面。
“只是这样嘛。”皇帝浅笑,“瑟瑟,这事儿要是真的,也不用怕,说出来就好。”
话都问到这份上了,我狠狠心,一闭眼:“我真没有喜欢过大皇子,在我眼里,大皇子和皇上是一样的,是高高在上的主子……唔……”
后面想好的,大段表忠心的话都被聂惊歌的大手掌被堵回去了,聂惊歌一手扣住我,还不忘对皇帝解释:“父皇,瑟瑟脸皮薄,不好意思说明,我们真的是两情相悦,杜御医可以做人证。”
那人证是你从小玩到大的兄弟,还是个天然呆,你说太阳从西边出来,他也就是慢吞吞看一眼,然后点点头回答,惊歌说的是。
那样的人证也可以算数的吗。
皇帝的脸色莫名,看不出喜怒。
我半张脸都被捂着,呼吸都不及,脸儿涨的通红,等挣脱开时,梳得好好整齐地头发都散开了,疯婆子似的,只会重复同一句话了:“我没有,皇上,我没有,我真的真的没有。”
聂惊歌还要来拉我,一道人影横在我们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