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吹起斯露德的长发，女武神站在伦敦桥上，眺望着繁华的泰晤士沿岸喃喃道。

“——人类果然很厉害呢。”

“是吗？”

“是的。所以人类才会取代神灵，成为万灵之长。”

“只是数量的暴力而已。”

莫德雷德笑着说道：“人类只是繁殖能力比其他智慧生物更强罢了。

哈……要是这么说的话，人类也快要走到尽头了呢。

毕竟现在生产力遇到瓶颈之后，整个星球上的绝大数人类国家几乎都面临着人口负增长的情况。”

斯露德摇了摇头，道：“莫德雷德大人您说的我不太明白。但是在我看来，你们人类充满了多样性和可能性，不论是怎样的困境，也可以跨越过去的吧。”

“可是你们女武神每个人的外表、语气和性格都不一样啊。”

“嗯，这是……我们瓦尔基里存在的基底，根本原理是一样的。

比方说，各位人类会出现意见的冲突吧？我们女武神则不同，我们瓦尔基里是不会出现不同意见的。

哪怕就算织物[texture]不同，也是基于相同的系统在行动。”

莫德雷德无言以对：“……”

“你们人类不是制造过一种叫机器的东西吗？我们一定和那种东西比较相似。”

斯露德说道：“就算会像人类一样思考，会有看上去很丰富的表情，也绝不具备人类那样真正多样性的思考和精神。”

就算拥有丰富的表情和细腻的感情，但灵基层面决定了女武神仅仅是模仿了人类的机械半神而已——斯露德表达出这样一个永远无法证伪的狡猾观点。

她说法，就好像是否定了奥特琳德的变化一样，令莫德雷德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

但是，现在在这里跟她争执也是没有意义的。

莫德雷德什么也没有说，在这里强行纠正斯露德的想法，本身就是对【让女武神自由发展】这一观点的亵渎。

强行命令斯露德去接受【你不是机械】的观念，如果这么做的话，这种行为本身就是肯定了【女武神其实是机械】。

理论上是无解的，答案只有爱。

因此莫德雷德并不打算和斯露德争论，就让这个话题在这里结束吧。

泰晤士的河水在城市光污染的反光下，泛起了点点磷光。

水面上吹来的风，摇动着斯露德的金发。

带着柔和的双眼，她向身旁的少年凝视。

“今天真的非常开心，莫德雷德大人。”

“没什么，我自己想玩而已。”莫德雷德答道。

“——但是，莫德雷德大人。请您不要对我太温柔了。

我并不值得您浪费时间，我只是为了大神赋予的使命而活着的自律机关。

就算您付出再多，我的心也无法回应您，因为从一开始我就不具备那样的器官。”

斯露德的话语让夜晚的气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

就在莫德雷德终于忍无可忍打算斥责她时，斯露德却又话锋一转。

“话虽如此，今天我同样也确定了一件事，您是个受人憧憬的勇士，对我们女武神也没有任何恶意。

因此——斯露德以大神之名起誓，此身将为莫德雷德大人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唔？谢谢你，斯露德。不用做到那种地步啦。”莫德雷德皱皱嘴，答道。

虽然没有打开她的心扉，但是获取了信任也算是不错的结果吧。

“所以……”

斯露德的声音突然变得十分柔弱起来。

莫德雷德有些奇怪地看过去，只见她搓着手，样子像个小女生一般扭捏。

“所以？”

湖水的反光倒映在斯露德的脸上，将盛开在女武神脸颊上的红晕照得明艳动人。

“我也……想要像奥特琳德那样……让莫德雷德大人摸摸头。”

“……？”

倒抽一口凉气的声音。

莫德雷德仿佛见鬼一般睁大双眼后，又回复原来的视线。

“斯露德，为什么？”

“因为……您最近不是经常摸奥特琳德的头吗？”斯露德低头小声说道。

最近，莫德雷德总是在各种场合宠溺地抚摸奥特琳德的头，这一幕当然也没有逃过斯露德的眼睛。

她抬起头，一本正经地说道：“那个摸头发的行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