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君眉下床准备点蜡,没想到被绊了一下,紧接着袁效儒的声音响起,似乎不悦,“喂!何事?”
之后,屋子里又亮了起来,袁效儒穿着中衣拿着火折子看着柳君眉。
君眉这才发现,原来地下放着一床被褥,刚才自己就是被袁效儒绊的。袁效儒皱着眉,一张冰块脸茫然盯着自己。
柳君眉立刻明白了几分。这洞房花烛夜原来也可以这样做。没有所谓的温柔旖旎,没有那种红烛冉冉芳心萌动的感觉。没有感觉的两个人夫妻之事也可以分床而睡。
柳君眉心头忽然很感激袁效儒,竟能如此体贴地替自己考虑,君眉心中一阵温存。
“袁公子,您起来,等我一下。”柳君眉跳下床榻。
袁效儒一头雾水地看着这个新娘子,不知道她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只见君眉把自己头上零散的首饰丢到梳妆台上,脱下自己外面的红衫,“这里不是有我爹陪嫁过来的箱子,沿墙角排开。白天收拾整齐就是摆设,夜晚铺上床褥,就是床榻。就是有些低,但也不至于让你受凉。”
柳君眉还没等袁效儒回答,就自己开始动手。移了一下,箱子纹丝未动,柳君眉自言自语:我得自己犒赏一下自己。说着走到桌边,倒了一杯酒,看着他,“不介意吧?”
袁效儒摇摇头,柳君眉唇边一挑,一饮而尽,喝了酒,顿觉身上力气大增。刚才就想喝了,现在才喝到,真是佳酿。
袁效儒还在原地看着眼前这个女子,脱掉喜服,还是红色的,散乱着发髻,说不上美丽,但至少另有风情。爱喝酒?还没见过哪个女子如此贪杯。
柳君眉回过头亮着眼睛看着发呆的袁效儒,“你不准备过来帮我?真愿意睡在地上?才早春啊!”
袁效儒看着这个满面桃花的女子,冷冷的脸似乎有些消融,也脱下自己的衣服和君眉一起抬着箱子。
看着搬箱子的柳君眉,袁效儒觉得这女子很是奇怪,她竟然丝毫不注意自己的身份。自己竟娶了这样一位娘子。
袁效儒论家世、相貌、才气都是一等一的,未娶亲之前,他可是太原府最被人称道的美男子。若不是自己的父亲袁本中为了自己生意擅做主张的把长子的婚事订了下来,相比媒婆早就把袁府的门槛踏破了。
但这个女子似乎对自己无动于衷,只是专心做自己的事情,仿佛自己的一切在她看来,甚至比不上桌上的一杯美酒。
等重新布置好了洞房,两个人也累得倒头就睡。哪个说洞房花烛夜会休息不好?纯属骗人。
这一夜,一对新人睡得异常甜美,一夜无梦。
等袁效儒醒来时,发现内室早已空空,铜盆内的水冉冉冒着热气。“柳小姐?”袁效儒不含任何感情的叫道。
“你起来吧!我在外屋梳洗呢。不是要早一点去前厅拜安?”柳君眉低着声音说。
袁效儒嘴角微微动了动,这个女子倒是爽利,相处起来不像是夫妻,倒像是友人。
“我把你娘,哦,夫人送来的白布还回去了。一切都妥了。你别多虑。”柳君眉看到袁效儒穿戴整齐走了出来,上前小声说。
“嗯?白布?”袁效儒眉头紧锁,不知君眉在说些什么。
”哎,算啦……没事!当我没说。“柳君眉撇了撇嘴。还好自己身上不方便,这倒解了燃眉之急了。
柳君眉跟着袁效儒熟悉整个院落,北方的宅院和南方的不同,多是对称结构,一条长长的大通道,院落分落在通道的两边,院落的名称没有南方的那么优雅风趣,大多是与忠孝礼节有关的。
就拿袁府来说吧,处理商业大事家庭事务的是“至信厅”,商人讲究的就是“信”,袁本中和袁夫人住在的院落是“严慈堂”,其他几个儿子的院落就直接按照名字中的“儒,道,墨,释”排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