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做这样多的牺牲,因为她觉得自己不值得。
别人不知道她手上沾过多少人的鲜血,她自己清楚。她为了顺利完成任务,早就没有了仁慈之心。
当初一念之差,她才手下留情,不然面前对自己好的男子,也成了她手下的亡魂。越是清楚自己的过去,她就越是对自己无比的厌恶。
直到荒野的厚雪上响起了脚步声,她才收回了自己的思绪。
“白马”他坐到了她的身边,将手中的冰块递了过去,温润如同琥珀的眸子里有些沮丧,他寻找了很久也没有能够找到盛水的容器,好在水池里结了厚实的冰块。他用自己的体温将它消融了一些,做成了碗的形状,化开的冰水也盛在里面。
冻得嫣红的手指托着剔透的冰块,看上去无比的诡艳惊人。还好是她看不见吧,若是看见,她会心疼吗?枯叶暗暗在心里想着。
白马伸手接过冰块,一颤,“怎么会如此冰冷,是寒冰吗?”
伸手抚摸着冰块圆滑的外面,往上竟是有一个缺口,里面是彻骨的冰水。他没有工具,如何能将冰块做成这样?她托着冰碗,趁着枯叶不在意的时候,握紧了他的手,和寒冰相似的温度。若不是感受到他手指的形状,她会以为自己摸到的是另一块寒冰。
从未有过的感觉在胸腔里弥漫开来,想笑又想哭,讷讷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隐隐灼烧的恼怒,惹得她一阵心疼。
枯叶缩回了自己的手,看着白马喝下了“冰碗”里盛着的水。冰水刺喉,几乎咽下去的同时让她一阵刺痛,可是白马还是觉得自己自己喝过最美味的冷水。
“我不需要你对我这么好,你知道的我是一个杀手。我除了杀人别的什么都不会……”白马的声音哽咽,只觉得风太冷,将她的眼角吹得生疼。
旁边的枯叶静默着,什么话也没有说。扫了一眼无边无际的雪野,今日必须要找到一个地方休息才行,不能俩人都睡在外面。就算不会遭遇到野兽,只怕次日太阳出来的时候,他们已经成了两座冰雕了。
忽然白马记起了自己腰间的那一壶酒,“枯叶我可以喝下它暖身吗?”
枯叶撇过她的腰间的酒壶,瞳孔颤抖了一下,他不知道给她这壶酒是好还是坏。红尘酒,最美,也最苦,若是她脑子里最美好的记忆不是他,那么他就会被她遗忘。
现在他还不想被遗忘了。
“等我离开之后,你再喝下它吧。着一壶酒很烈,我不想看到你醉了。”他的声音有些飘渺,喉咙苦涩,不知是否因为风太冷的原因。
白马不明白为何着一壶酒要等到他走了之后才可以喝,既然这壶酒是他送给自己的,他一定知道其中的原因。所以她不再追问下去,往后的日子里,白马回想起这一刻,都觉得自己傻得可怕。竟然没有发觉他话语间的苦楚不安,就这样傻傻地相信了他的话。到底是自己的眼睛瞎了,还是她的一颗心从来都被蒙蔽着?
如果可以,她愿意回到风雪交加的雪山之上,当着他的面喝下那一壶红尘酒,记起一切之后,与他远走高飞。
可惜,世间从没有如果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