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大帝已经判了他有罪,不让他申辩!认识到这一点,秦相爷心凉透了,也不再奢望为自己辩驳。他脑子昏沉沉的,也没听清接下来沈炜跟永恒大帝又说了些什么,只听到“……宰相革职查办”几个字,才打了个寒战,被侍卫们拖出去时也一言不发。
沈炜行了个礼,正要退出养心殿,却听永恒大帝叹道:“你小子也有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时候?若对落霞有对舒家丫头一分心,落霞也不会死了。”
饶是沈炜打小儿就不惧皇舅公,这一刻也心惊肉跳,险些被门槛绊倒。
那个尘封的名字突然被提起,沈炜慢了半拍才脱口说:“落霞公主的死怎么能赖我?是舒贵妃为舒云飞那败家子救了您赐婚,与微臣何干?”
“你小子敢再说一声不怨你?”永恒大帝抓起案头的镇纸,看上去像是要把这东西砸在沈炜头上。尽管,他一道指风弹去,已足以轰得沈炜头颅粉碎。
沈炜真心觉得冤枉,这一刻也不想跟皇舅公争辩,静默不语。
一方狂怒如即将暴发的活火山,一方淡定如幽深不见底的水潭,反差巨大的双方对视着,居然诡异的达到均势,两人都泥雕木塑般的沉默着。
御书房里诡异的静了下来,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太监侍卫们都屏息静气,极力减弱存在感。
片刻之后,永恒大帝松开了镇纸,轻轻的挥了挥手,示意沈炜离开。
一触即发的紧张局势就这么微妙的缓和了。没有众人想象中的沈王爷血溅五步,他只是微微躬身,然后大步流星的走了。
周曜辰在兴安侯府得到消息,脸上浮现出“果然如此”的神情。
兴安候幸灾乐祸的说:“沈家那些老不死的肯定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们怕是顾不上后悔,还得担心沈炜秋后算账。那家伙心狠手辣,早想收拾他们了,这次绝对会借机肃清异己。”周曜辰的脸色变得格外复杂,说不清是高兴还是恨。
帝都的天色也阴沉沉的。
大皇子府,翻了天般闹腾,大皇子妃缠着大皇子哭闹不休,逼着大皇子去给父亲求情,大皇子铁青着脸拂袖而去,一阵狂风般冲进书房,对着手下谋士像受伤的野兽咆哮:“本皇子跟沈炜,到底谁才是他的儿子!”
风云商会少主梅峰,也是大皇子宠妾梅氏之父,一直扮演着大皇子谋士的角色。这种时刻,别的谋士都不敢答茬时,他说:“殿下休要气馁,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秦相爷出事,也未见得不是件好事……”
差不多是梅峰忽悠大皇子时,沈家老宅后花园中,一条条紫米花藤飘垂的花荫下,摆着一张软榻,榻上的青衫老者半偎半靠着,枯瘦的手握着细长的烟斗,慢悠悠的吸着,火星在烟锅里明灭,青烟袅袅。
榻侧,躬身而立的黑衣人刚刚汇报完御书房发生的事件。老者才坐起来,把烟斗递给旁边侍立的丫环,问:“炜小子回来了没有?”
沈炜几乎是踏着话音出现,从繁盛如焰火的火鹫花丛中走来,如火神行走在人间,尊贵而威猛。在青衫老者面前站定,他俯视着对方,态度极其强硬的说:“三老祖,炜儿需要一个说法。”
“冲你皇舅公发了一通脾气,还要再冲老头子发作一顿?”青衫老者温和的笑道,像所有溺爱晚辈的老人家。
沈炜清楚三老祖是头藏起爪牙的虎,丝毫不为老祖温和的笑容软化,坚定的说:“三老祖若不给炜儿一个说法,炜儿就要自己动手了。”
“你这是威胁么?”
“炜儿是实话实说。三老祖,不怕打击您,炜儿进了上古神遗空间有一番奇遇。就算与整个沈家为敌,炜儿也自信全力一搏也能拼得沈家元气大伤。”
“为了皇室,你要跟沈家玉石俱焚?”
“那要看三老祖认为炜儿是皇族之人还是沈家后代了。”
“好小子,这还是威胁啊!”
“您老说是,那就是吧。”沈炜坦然说,强势得一塌糊涂。
沈家三老祖还是头一回被自家子孙威胁,还真觉得新鲜。盯着沈炜,就像他身体里有无限风光与宝藏,眼珠子就差从眼眶里掉出来了,他才满意的笑道:“我可以确定,你是沈家的种!好,你想怎么胡闹,都随你这小混蛋去吧!”
沈炜难得孩子气的翻了个白眼,给三老祖行了个礼,优雅的转身走了。
沈家三老祖眯着老眼,直到他挺拔的背影消失在绚烂的花丛里,才喃喃的说:“他不会任人摆布的,就算是死神降临,他也一定会死死掐往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