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事部经理姓杨,是个三十多岁的老女人,和她讲这件事的时候,还特意加了一句,他部门的事我可做不了主。
一直到下班,她也没有再见到这个人,不知道他对自己是否同意。抱着这个心事,她都不知道是怎么回的宿舍。
接着两天,那个人还是不露面,同部门的人在接了他几个电话之后,都开始忙碌起来,而她,像是被人遗忘了一样。没有人给她安排工作,也没有人理她。她接了一个电话,是他的,但她听不清楚,因为他的东北口音。
这几天,她很沮丧。从美丽江南来到深圳的年轻女子,第一次感受到了异地他乡生存的艰难。
“寒慕云,你还没下班呀!”她恍忽中听到一个女声,接着,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她才看着四周,不知何时,同部门的人都已经走光了,也没人叫她。
进来的是人事部杨经理,讲的一口湖南口音的普通话,她有点神神秘秘地,先伸着头看了看没人才推门进来,寒慕云喊了她一声:“杨经理,你找我呀。”
这个打扮得很时尚的三十岁女人,走到近前,压低声音问:“寒慕云,你见到展经理了?他说什么了没有?”
寒慕云正为这件事不安,听她这么一问,忙回了一句:“见了,他没说什么?”
“是吗?我告诉你呀,你被正式录取了,明天上班就到我办公室填表。”她好像对这个回答有点失望,盯了寒慕云一眼。
“顺便,去阿姨那儿把饭盒带回去。”关门的时候,她甩下一句话。
寒慕云拎着二大袋饭盒往宿舍方向走,公司包午餐,有二十多个人的不锈钢饭盒拎着还挺重的,她不停地换手提,身后不时有同事离开公司,从她身边走过,可是没有一个人停下来帮她。
好像,她就是那个做饭的阿姨,都说深圳人冷漠,还真是不一般的冷漠……
对于展明泽来说,那是深圳的一个炎热的夏天。
展明泽正在工地上指挥安装,办公室的杨经理打电话给他:“展工,你觉得那个女孩子怎么样?能不能符合你的要求?你如果不同意,我还得通知人家另找工作,你给个准信我。”
他心里一惊,“怎么,她不想要这份工作?”
“不是了,她很想做这份工,没有你的同意,我怎么和她签合同?”那头杨经理娇啼啼地说。
这个老女人,总是用这种音调和他说话,他反感地皱了皱眉头。
“那你通知她,可以录用了。”他冷冷地声音听在杨经理的耳朵里,令她猜不出他的心思,不过,既然他这么说了,这件事就定下了。
那天,他开着车路过公司,看见路边行人道上提着两个黑色塑料袋的寒慕云,他缓缓驶过,从后视镜里面看着那一张年轻纯净的面孔,和那已经撑满塑料袋的饭盒,他想:这个女孩儿的苦难日子开始了。
深圳是最遵循“弱肉强食”自然法则的城市,她这样刚到深圳的无知少女,是无法生存下去的。
他突然为她担心起来。
可是不久,他发现这个女孩儿真是不简单,至少不像他认为的那样好欺负。
一周以后,他偶尔会出现在办公室,他的时间大都在项目工地,或者在与客户洽谈,只有忙完这一切,临近下班的时候他才会回到公司。
他对寒慕云也仅仅是在交待工作的时候才说了两句话,像她这样刚进部门的新人,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学习,也就是打杂,什么杂活都要干。他也不安排她做具体的工作,最多的就是打一些文件,画些简单的图纸之类的工作。
公司还有一个销售部,这个部门是对外承接项目的,也是设计部与客户之间的协调方。
那天,他刚回公司,老板就叫他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