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小青跪在地上悔恨交加,痛哭流泣,深埋在心底三十年的秘密终于吐露出来,“儿子,明泽,你的父亲不是展昭阳,你的父亲是乔尚荣,他不会害你的,现在他替你顶了罪,还要把乔氏交给你,就是想求你原谅他呀,明泽,你不能找他报仇……你该恨的人是我……”楼小青说出实情后突然觉得轻松了,她已经不管儿子会不会恨自己不认自己,因为这个秘密压得你太苦了。
但她的话无疑震惊了展明泽。
他一直隐约感到恐惧的事真的存在,而且比他想像的还要可怕。
“不可能,这不可能!”他狂吼着,用力拨出被那双罪恶的双手所环抱住的双腿,不顾母亲由于他的用力而扑倒,不顾身后同样大惊失色的小姨,他冲出病房。
不可能,乔尚荣不可能是我的父亲,他是我的杀父仇人,是我追踪了七年之久的杀人凶手……
展明泽疯狂的踩着油门,加速闯出了医院,冲上高架桥,前方满目的绿色似乎被泼上了一层红色的血,他不知道,那是他自己眼中的血。大粒的汗珠顺着额头滚落,浸润住他的眼睛,模糊了他的视线,突然,前方出现一辆大货车,他来不及踩住刹车,一头撞上了货车的后尾部,只听见“呯”的一声巨响,汽车连翻了几个滚,一头冲出高架,他只觉得自己在飞,在飞,轻飘飘的,他终于可以解脱了……
展明泽意识模糊的听见,自己在呼唤着什么,然后就眼前一黑,闭上了眼睛。
就在展明泽出车祸的同一时间,寒慕云踏上了离开江南的火车,她抱着梦梦,跟在林栋的后面,向展明泽所在的方向深深地注视着,然后,默然无语的踏上驶往南方的高铁。
寒慕云哪里知道,展明泽最后模糊的呼唤着她的名字,展明泽的痛苦只有她一个人可以分担,他想找到她,在她的怀里大哭一场,把一切悲愤都告诉她,然而,她却什么也不知道,却决定离开。
这一别,也许就是永世不见……
三年后……
从面目全非的汽车里被救出来的展明泽,身上多处器官受伤,乔尚荣最后为儿子做了一件事,就是把他的好器官捐给展明泽,而他在不久就病死在监牢里。
而展明泽母亲楼小青也随其后因病离世。
展明泽经过三年的医治和调养,在第四年的春天,离开了医院,他终于踏上了那条长满青草的小径,迈着不太稳当的脚步,走向来接他的阿康。
乔氏公司已经由乔尚荣公正全部交给展明泽,他养病期间,全权由阿康打理,而乔丽影也随亲生母亲麦子去了美国,最终许宗堂还是原谅了妻子,接受了乔丽影。乔丽影走的那天,第一次来到医院向展明泽告别,这三年她并没来看过他一次,如今要走了,想起六年的如同亲情的相处,她心软了,见到展明泽,她说,她不恨他了,因为她是他的妹妹。
展明泽三年没有见到寒慕云,他知道寒慕云走了,去了他也找不到的地方,他心灰意冷,以身体尚未康复为由,将公司仍然交由阿康打理,自己则回到了深圳,找到以前跟寒慕云所居住的小区,租了一间房子住了下来。
每天早上,他会去小区里散步,偶尔会去笔架山爬山,以消减对寒慕云的思念,他很孤僻,身边没有朋友,没有亲人,他也不愿与人交往,每天形单影只,清静度日。
转眼又是半月,深圳的春天繁花似锦,是一幅与北方完全不同的景象。展明泽早就穿上了单衣,他一身原色亚麻衣裤,身形更加削瘦,脸部瘦得如同刀刻,使他的五官更显得硬朗,眼中平静如水,看不出他的悲喜。
他信步来到一处草坪,今天是周末,草坪上有几个孩子在嬉戏打闹,他们的父母在不远处守望着,天上飘着数不清的风筝,有的远不能目及,有的却飞的很低,一条条丝线在空中交叉相叠,但又不相纠缠。
只有他是一个人,他站着看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很碍别人的事,便向草坪边上走去。
突然,有个蝴蝶风筝飘悠悠的落了下来,正落在他的脚下,他想这肯定又是头一回放风筝的。正在他想弯腰拾捡的时候,身后跑来一个女孩儿,一身蝴蝶小碎花儿的裙子飘到他身边,抢先捡起了风筝,然后脆生生地向他身后喊着,“妈妈,我捡到了!”
他看到了女孩儿的脸庞,长相清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似曾相识,看样子也有十岁吧,小女孩儿见他盯着自己看,不禁嘟着小嘴哼了一下。
“没见过美女呀!”小女孩儿似是对自己的容貌很自信,不乐意地嘀咕一声。
他不禁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