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她得罪本宫,这个中利弊李督公您自己最清楚不过了。”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她的话有道理,但他李友安却远不是那样的人。
安陵一走,回过神来的淮欢猛地把被那李友安握住的手给抽回来,低着头坐回到位置上。
李友安回身的时候,看见她一脸粉红地垂首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以后别那么冲动了。”他说。
淮欢闷闷地答了声“好。”
从那以后,李友安更加堂而皇之地走向萧淑妃的寝宫,私底下宫人们都传言,说是萧淑妃和阉人李督公有一腿,那传闻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皇上那边看上去充耳不闻,但其实暗中将他们二人调查的清清楚楚,派暗卫悄然打听李友安的行踪,他没有戳破这一切,只是暗中打量着,他自然有他自己的打算。
那时候的淮欢正在屋子里坐着缝手帕,上面是比翼双飞的鸟儿,缠缠绵绵绕过天涯和海角,夜晚微风习习,觉得有些倦了,打了个哈欠便准备睡去。
忽然有人破门而入,冷光灌进吓得她瞳孔放大,赫然被人家捂住口鼻。
“是我,别怕。”
门被关好,她收了手中的针线,沏了杯热茶给面前的男人,目光深沉切复杂地落在他的身上,自从小皇子那件事情以后,他们就再也没见过面,甚至停了所又通信方法。
“你怎么来了。”
淮欢装作不经意,但心里的余气还是未消,她气他的冷淡,气他的不闻不问,气他的不知轻重。
明明是她撤了自己派在她身边的暗卫,中断所有可能和她联系到的方式,若不是此番冒着生命危险闯进后宫,或许他再也没机会和她说话了。
“传闻是不是真的。”
方持渊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居高临下面对淮欢站着,目光深邃落在她身上,一瞬也不曾移开。
“和你有什么关系。”一边说着,她一边将手中的还没有绣好的帕子藏在袖子里,眼神未抬,不知道是不敢看他,还是不想看。
“怎么和我没关系?!”方持渊终于忍不住,气的几乎将牙齿咬碎,愤恨的瞪着:“你和那个阉人,真的……!”
说到这里他简直难以继续说下去,自此听说这个消息,他几乎不敢相信,但今日……
方持渊一把扣住淮欢的手腕,将她纤细的身子从桌子后面扯出来,伸出另一只手将她袖口里的帕子扯出来,一对还没修好的鸳鸯,看着看着,他就冷笑着落了泪。
他们夫妻那么多年,却从未见她给自己绣过什么东西。
“鸳鸯!”方持渊冷笑着送了她的手腕,连连踉跄着后退两步,说话凄苦的笑意中含着热泪:“送给那个阉人的?怎么,这么快就决定和他双宿双飞了?!”
淮欢觉得方持渊越来越不可理喻了,根本不给自己一点解释的机会,就像只疯狗一样乱咬人,至此,她也懒得解释什么,只冷冰冰地捡起地上的帕子,回身站在桌旁:“你闹够了就赶紧回去。”
她连解释都没有,这让方持渊心里最后的一点点希望也被浇灭,在他看来,传闻里的所有事情,恐怕都是真的了。
想到这里,他便觉得五脏俱焚,目光落在她握着的手帕上,那腾飞的凤凰,呼吸一窒,站都站不稳了。
月色凄清,方持渊从未有一刻这样后悔过,后悔把他的姑娘送来这样恐怖的深渊,一步一步看着她走远,一点一点看着她堕落,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忽然,他做下一个决定,朝着淮欢走近,又一次握住她的手腕,眼神笃定:“欢儿,我带你走,我带你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再也不回来了……”
他带着最后一丝期盼,以为只要带着她离开这里,他的姑娘,那个单纯可爱的姑娘就会回来的。
可是他错了,并且错的很离谱。
颤声中还没走几步,方持渊的手已经被狠狠地甩开。
方持渊愕然回头,灯火摇曳下看着她素雅的衣衫,透着她惨白的脸色,还有毫无声息的瞳孔,他好像想到这个结果了,但又好像没有想到。
他的淮欢从来没有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过他,只是一瞬,他才终于慌了。是从未有一刻的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