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法适与白熠温言软语一番并嘱她早些休息后便离开了。
送走了阎法适,白熠心满意足地入了眠。
小窗未合。皎白的月光随晚风漏进来,像熠熠水波泛开去,月华如羽纱般轻浅拂面。
阎法适方才的应答似仍在耳畔轻轻撩着。
她问:“王爷此言可当真?”
阎法适起身走向床边,轻启轩窗,月光泄进,一地流银。
他答:“明月可鉴。”
翌日,天清气朗。
一大早,两个丫鬟进屋侍奉白熠洗漱更衣后,阎法适过来陪白熠用早膳。
白熠没等丫鬟布完菜,伸手便拿了一块鹭鸶饼咬了一大口。
阎法适嘴角浮起一抹浅弧,掀袍坐在白熠边上,“昨日睡得可好?”他今日着了一件白色银绣袍子,精致素净。堂门敞开,阳光倾洒满室,在他身上镀了层金黄。
她含糊地“嗯”了一声,抬头冲他伸出一根大拇指,“你府上的丫鬟和庖厨手艺真没话说!”
“丫鬟?”阎法适看看白熠,以为她在说丫鬟给她画的妆容和梳的发髻,可府中没有女主子,今日时间又紧促,她们的手艺真谈不上好。
见阎法适不动筷,白熠搛了一筷小菜放在他的碟子前,一边道:“昨日的碧螺春啊。”
阎法适恍然,“这话赞得不假,本王承了。你既喜欢那丫头煮的茶,等你嫁进王府,本王专让她侍奉你。”他嘴边勾了丝笑,不知缘何,将“那丫头”三字咬得略重。
白熠正欢欣着自己有茶艺冠绝的师姐,不必稀罕他家的丫头为她煮茶,此时有人踩着阳光进了屋子。
来人身着藏青色绣花窄袖袍子,右手闲闲搭在腰间佩剑上。
“王爷,皇上传口谕,宣您即刻进宫面圣。”
阎法适闻言,立即眉头微蹙,道:“知道了,下去吧。”
白熠有些不解地看向阎法适。
天雍帝即位后,封阎法适为平渊王。既有了属地平渊,阎法适只需在重大节日或祭祀之时入宫觐见,平日无故进帝都都是死罪。而且,听闻平渊王与天雍帝关系不甚亲厚,封王十年来,从未听说过天雍帝无故召见平渊王。再者,平渊王纳妾,虽无需进宗庙、入族谱,也无需请准皇帝,但这毕竟是他第一次娶亲,喜事排场不小,平渊与荆川又非山高水长,天雍帝不可能不知阎法适昨日纳妾。
可他却在他新婚燕尔之日召见了他。
这日子择的,甚是微妙,个中缘由,也似有玄机,但无论是什么原因,白熠终归觉得这皇帝忒不善解人意。
为显示自己的善解人意,白熠再三催促他早些进宫。可阎法适却坚持要陪她用完早膳,送她上轿后再离开。
计划忽然被打乱,阎法适的心情似有些阴霾了,白熠也很识趣,二人不再多语,皆草草地用完了膳。
初夏的阳光从层层密密的枝叶中透射下来,在地上印满粼粼光斑。
阎法殿一手背着,一手抚着腰侧系着玉佩的挂绳,与白熠并肩走着。
她刚问了声樽月,便看见那丫头已经站在前面停着的枣红锦帘肩舆后的那顶素帘小轿边等着了。
樽月远远冲她挥手,脸上挂着甜甜的笑。
白熠心想,丫头果真被阎法适的人照顾得很好,心中不由一暖。
“熠儿,此番皇上急召,本王无法亲自送你回府拜见舅父,便委屈你先行回府安置。”
一语言毕,两人正好在肩舆前停下。
阎法适侧身与白熠面对面站着,白熠顺势迎上了他的目光,眼波荡漾,澈如春水,含而不露地向他抛了两下眉眼。
“不碍事,王爷办正事要紧。”下面一句话在脑袋里转了一下,顺着说了出来,“今日能得王爷用心相待,熠儿虽死不悔,万没有委屈一说的。”
白熠觉得,对于她命不久矣这件事,她总该潜移默化地予他些铺垫。就像她平日里看的那些个话本,转合相接,如此,高潮来的时候阎法适才不会觉得太突兀。
果然,阎法适光是听她这句话,心旌便有所震荡。白熠只觉手上一暖,身子被什么力道一扯,一阵恍惚,回过神来已经入了阎法适的怀抱。
她终日与药草为伴,身上混杂着各式药香,昨日竟未察觉阎法适身上的味道,现今脸埋在他颈边,才闻见鼻尖一股淡淡的草药味——凌霄。
他温暖的声音轻轻扬起,融融的气息夹杂着凌霄花淡淡的甘香味痒痒地在她耳边撩着,“熠儿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