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来老板的话挺管用,几分钟后,她就找到了些诀窍,克服了恐惧,并有了乐趣,感激地望着陈来老板。他让她继续,游到了丽梅的身边。
关春水上山已经快半年了。由于这里地势高,他能从那一孔钉着铁条的小小窗户里,看到随着天气变化而时隐时显的远山。看着,看着,那起起伏伏的远山便由青变黄,由黄又变黑了。
鱼儿被困在了网中,才知道自由的可贵。鸟儿被关在了笼中,才明白天空的高远。身陷囹圄中的关春水,手抓着小窗户上的铁棍,痴痴地望着天空,望着远山,苍白的脸上浮现出难言的苦涩。他真想变成一头耕牛,在广阔的天地里劳作,哪怕时常要遭到主人的鞭策。他真想变成一只小鸟儿,自由自在地在高远的蓝天上飞翔,哪怕是天空布满乌黑的云层,不时遇到雷鸣和闪电。可是,他不能变成牛,也不能变成鸟儿。他就是他,太行深山里羽口村关后起的二小子,古塔县原副县长,如今的罪犯关春水。
富贵五更春梦,功名一片浮云。人生苦短,如梦如幻,来也突然,去也突然。副县长的那把椅子,他还没有坐热呢,可就突然间从那把椅子上翻下来了。他是多么地不情愿离开啊,他又是多么迷恋那把椅子啊!在副县长这个位置上,他还有许许多多的设想,都还没有来得急去实施呢,怎么就这样不体面地被关进来了呢?然而,无论他是多么地不情愿,无论他对过去的风光是多么地眷恋,都如一片云烟一样,已经被风吹散了。犹如一场大戏,他曾经在灯光辉煌的舞台上,浓墨重彩、气宇轩昂地表演过,引吭高歌过,可是,正当他还想继续在一阵阵地喝彩声中表演下去时,那沉重的大幕却徐徐地拉上了。当曲终人尽后,他独自坐在一个小小的角落里,心中涌动的只有失落、遗憾和后悔。
什么是命运?关春水的理解是:命运就是机遇。可以说,命运于他来说,并不薄,甚至可以说称得上是幸运。在那么多的考生中,他能金榜题名,考上了大学。这不仅是在羽口村,就是在全乡镇,也是绝无仅有的。他就读的学校,也是具有相当高知名度和美誉度的。在他的同龄人中,他是一个幸运儿,也是一个姣姣者。参加工作后,虽然历经磨难,受到了一些委屈,但毕竟也时来运转,异峰突起,幸运地得到了时代的青睐和人民的信任。在古塔,拥有大学学历的人可不算少,可像他这样平步青云就能踏上仕途的,不能说是绝后,但绝对是空前的。他能怪命运不济吗?不能!命运,其实就在自己手里掌握着。走到这一步,他能够怨谁呢?只能怨自己。
前几天,他的弟弟关玉文来看他,送给他一部刚刚出版的长篇《红尘四梅》。中的人物官民,显然就是写的他。读到最后几章,他很自然地就想起弟弟关玉文在他出事前对他讲的赵硬实关于后半部的构思。现在的就是按赵硬实的构思完成的。
现在想起来,那是命运给予他的又一次机遇,可惜,他太不缜密了,没有很好地把握住。
当弟弟关玉文听了赵硬实关于的构思之后,便一刻也不敢耽误,匆匆来县政府找到了他。弟弟关玉文找到他时,已经是华灯初上的晚上。在他的办公室里,弟弟玉文坐在他的对面,沉默了半天,才说:“我曾经给你说过,赵硬实算是把你研究透了,不知你是不是还有印象?”
“有啊!印象还很深刻呢。”关春水说,“可是,我不能总是被他控制着啊!我有我自己的人格,有独立的思想。他在我当选副县长这一件事情上,是给过我帮助。可仅仅就因为这一点,就把我视为他的工具,那我不就成为傀儡了吗?”
弟弟玉文听了,咽了一口唾沫,说:“今天傍晚,赵硬实专门邀请我在西岭湖边吃了一顿晚饭,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我想,我有必要把他说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你。希望你要警觉起来,不要错过了机会。”于是,弟弟玉文便极为详细地讲了赵硬实在西岭湖上所说的一切。
关春水越听心里越紧张。当他听到最后时,喘气都有些急促了。他做梦也想不到,他的一切都置于赵硬实的视线之内了。可是,那个其貌不扬的小老头,怎么就想象的这么真切呢?他是神人,还是真的掌握了他的行踪?
学校里有三个副校长。副校长是个闲职,大事校长说了算,小事有各部门的负责人做着。副校长可以不上课,可以不上班,有什么奖金之类的,校长有,他们也有。他们比校长少的,就是所谓的黑色收入,灰色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