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雪跟着暮白来到了荆棘山的核心,这里是一处深不见底的深渊,深渊之上以锁链架起了一座悬浮岛,只有一座木桥连接,而木桥两侧还燃着红莲业火。
悬浮岛上笼罩着阵法,魔尊玄溟却是被禁锢其中。
“你对他做了什么?”拂雪皱眉开口。
“不用点特别的方法,怎么能留住群魔之首?”
拂雪踏上木桥,红莲业火炙热的温度顿时铺面而来。
“阿雪”,玄溟唤道,“别过来,会伤到你的。”
她没有说话,无视红莲业火,一步一步走向他。无数零碎的片段在脑海里闪现,最后化作一个身影在路的尽头等候着她。从前她看不清那张脸,现在她看得很清楚,他就站在那里,再也不是幻梦。她走到了他面前,已是泪眼朦胧。他身上缠着锁链,动弹不得。
玄溟看清她的模样时,眉间皆是心疼之色。她脸色惨白,身上血迹斑斑,他不敢想象她到底是怎样撑过来的,“阿雪,你竟如此拼命?!”
“对不起!”拂雪看着他,“是我连累了你。”有那么一刻,她盼望着他来,可是如今她倒希望他永远都不要再出现。
“不是你的错,若我选择告诉你真相,这一切也许就不会发生了。”他有千言万语,可是此刻皆化作了疼惜。他醒来的那一刻,知道她离去,他是气的,她竟然还是不愿意相信他,一直都想着逃离!可是他又是不安的,她若有危险怎么办?知道她在这里,他立刻就来了,哪怕身上还有着伤,哪怕落入了暮白的陷阱。
“我不想知道了”,她摇头,“我要的答案已经很清楚了”。
“那这一次,不管发生什么,阿雪都不要再离开我了好吗?”
默了片刻,她道:“好。”如果可以的话。
暮白冷笑出声,“踏入西海荆棘山的人从来都只有两个结果,一种是成为妖兽的腹中餐,另一种是变成傀儡,不过玄溟殿下和宫主是我最特别的客人,自然例外。”
玄溟看着他,淡淡道:“这么多年来,你终究还是变了。”
“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你会感慨”,他道,“这可不是一种好的情绪,只会让你变得越来越懦弱!我一直都很好奇,被神族封印十万年,你就不恨吗?为什么不去向神族复仇?”
“仇恨从来就不是战争的理由。”
“可如今你必须要做出选择了”,他挥袖而去,空中浮现出画面,“神族大军已经集结在东极百里青峰,妖魔两族也开始汇聚,只不过两族群龙无首,终究是一盘散沙。”
拂雪和玄溟对视一眼,两族虽无首,可是大敌当前,也必能同仇敌忾,撑上一撑。那么现在,即使妖灵神尊还没有回来,只需要玄溟回去,便能主持大局,为妖魔两族争取一线生机。
她看向暮白,“在你看来,一切已成定局?”
“我倒是很期待,你还能有什么办法?就像所有人都以为你们会永远沉睡于暗海深渊中而你们却总是能给人惊喜。”
“那我告诉你”,她淡漠一笑,“如果你今日不杀了我,你一定会后悔!”
“是么?”暮白挑眉,“不过我不会杀你。你欠了我一条命,等同于欠了我一个人情,你还没有还。”
“我会还给你,但不是现在。”她唤出浮忧琴,指尖浮动,琴声响彻天地,无数柄寒剑汇聚成型,朝着暮白射去。而她自己却是跳下了深渊,朝着深处的红莲业火坠落。
“阿雪?!”玄溟心痛的唤道。置之死地而后生,为何每一次你都要用这种灼烧灵魂的方式?你可知焚在你身,痛在我心!
暮白看着她竟然跳下深渊,确实吃了一惊,他想要阻止她,可是迎面射来的寒剑阻碍了他。待他挥开寒剑去看时,她的身影早已消失在红莲业火之中。他有微微的愣然,回头看向玄溟,他的表情虽然心痛,可是却并没有悲痛欲绝,似乎她会回来一般。她究竟是什么人?以血催动法器,如今又跳进红莲业火之中,她的背后到底有着怎样的秘密?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玄溟看向他,“还要继续错下去吗?”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殿下,你自己道得清吗?”他冷冷一笑,“是非功过,都是由胜者书写,这一点你不会不明白吧?”
“好一个是非功过都是由胜者书写!”深渊里突然传出拂雪的声音,紧接着灵光大盛,直冲云霄,仿佛绝世神器就要出世。一道光影从深渊里射出,落到玄溟身前,正是拂雪。她白衣胜雪,周身灵气弥漫,就如同仙子降落在凡尘俗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