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澈明白时辰已经耽搁了太久,正当他想转身离去时,却发现项矜惜左手仍旧死死攥着他的右臂衣袖。他才伸出左手,扣上项矜惜紧到似乎握成拳头的柔荑,慢慢用着力拂了下去,离开他衣袖的一刹那,项矜惜整个纤弱的身子都被带得剧烈得一个踉跄,司空云澈也并再未上去接住她,只是站在三步之外遥遥地看着她:“好了,昨晚陪我一夜没睡,你该是很累了,回宫去歇着吧。”
言罢司空云澈都不愿意再等她一句应答就转过身去迈步离开。
惜别惜别,所谓惜别,也不过越是怜惜到难以割舍,越是无法分别。
然后他似乎听到了身后项矜惜被泪噎得几乎都已经说不出话却仍是声嘶力竭的大喊:“我等你,不管多久??一生我也等你。”
司空云澈还是没有停住没有回头,只是微微抬首望着骄阳发愣。
这么浓烈毒辣的阳光,怎么就是晒不干眼里那一小汪的水波动荡?
她执意要等,哪怕是等上一生,怕也是只能等到他的亡讯和灵柩。
可是她都已经口口声声地保证答应他了,她会好好的。
她一向是不会食言的。
这样就够了。
情不情,有没有,割不割舍得下的,只要她还能好好地保住一条命,日后,还是一定能再遇到的。
就像,他只不过是一场设计的阴谋,都能给她设下一张罗网一样。像她这般美好到世间绝无仅有的傻丫头,一定还能陷入再一个真心以付的感情。
他不断自我安慰着设想,努力把她日后可能有过的幸福在思绪中越拉越长。看到远方散落下的金色阳光。不过终究,只是他痴心妄想。
对不起,原谅我再骗你最后一次。对不起,我所许诺给你的暂时分别,其实将会是,天人永隔。
长空烈日,铁甲寒光,兵戈列阵,尘土飞扬。
车玥国以当朝太子项奕宸为元帅,以仍为戴罪之身二品骠骑将军司空云澈与聂尹为副元帅倾巢而动的背水一战,终于就此开场。
项奕宸既为主帅,又是太子亲自出战,便着了一身金色铠甲骑着枣红色大马走在队伍最前方正中。聂尹和司空云澈就一左一右的身披银色铠甲骑高身白马分散在项奕宸两侧。
项奕宸和司空云澈皆是模样出挑年轻俊朗身形修长的翩翩公子模样,只不过聂尹这般样貌老成又平平到泯然于众,连身子较起来他二人都是足足短了一大截,虽是人靠衣装,铠甲在身还能将他扮得人模人样,但可惜是在项奕宸和司空云澈同行之时,单是背影则就显得拙劣滥造。尽管是军中纪律严明,跟在后面的士兵打探到这般犹如云泥聚首的情景也是不自觉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