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奕宸方才回东宫换下战袍,沐浴更衣后休憩了并未有几个时辰就再也在宫中来回踱步坐立不安。也不知为何,他心里一直总觉得有些担忧和难过,项矜惜当时给他露出的那个笑脸太过凄美绝艳,以至于他都惴惴不安地念叨她会不会下一刻就如昙花般转瞬凋谢。
日头渐渐升得高起来时纵然已是秋日也让项奕宸因着心急如焚出得满身热汗。他想去再看一看项矜惜是否安好,可是念及司空云澈的死讯是自己带给项矜惜的,自己在她还不能平复下来时再去打扰怕是会又戳到她的痛处,再加上他吩咐了宫人轮番小心看守着项矜惜以防不测,想来也不会有事。
项奕宸思虑一番也像是自我安慰着终于稍稍平复了躁动使自己落座下来,殿里实在燥热他就索性把门大开想要透透气平复心绪。
宫里初秋的时候并没有什么看头,刚熬过了骄阳茂盛的时候树木都是耷蔫着像是没有精神,又不胜深秋时那种满目枯黄萧索的盛景。他有些懊恼地想宣侍从拿过棋盘来,自己像从前一般装作双人对弈打发时间,却不经意间瞥见了一个淡蓝宫装的身影,他向来眼尖,隔着数十步也能辨认得出来。
“歆儿!”歆儿是突然听到有人在唤她,也是吓了一跳,怔怔地顺着发声处望过去时她才疾步走上去恭敬行礼:“奴婢见过太子殿下!”
“你不在玉锦宫伺候九公主,这是要去哪儿?”纵然是这般如主子对奴婢的询问,从项奕宸口中说出时也像是春风拂面般柔润。
歆儿半抬着头如实答道:“公主睡下之前吩咐奴婢,让奴婢去吩咐御膳房准备血燕羹,说是醒来要用的,奴婢这就去让御膳房备下。”
“你是说,公主一直睡到现在还未起?”项奕宸听着歆儿似乎是毫无瑕疵令人安心的话语,却是眉毛都不自觉拧紧。
歆儿听出项奕宸的担忧,释然一笑接着陈说道:“并不是。奴婢今早还见公主双眼红肿,想来是昨晚哭了一夜。倒是今日五公主来过以后,奴婢本以为宫中声音甚是吵闹就以为公主与五公主正在争执,没想到五公主走后??九公主居然微笑着说她累了想要休息,还想睡醒了吃血燕羹。九公主说不必担心,就吩咐了奴婢门都回房休息??”歆儿越说却让自己也越来越不安起来。不对,有哪里不对!
果然就见项奕宸目光凌厉地就锁住歆儿的脸逼问:“你明明知道五公主她一向居心不良屡次想要加害惜儿,你为何要放她进去与惜儿相见?惜儿昨夜就哭了一整夜不曾入眠,项奕欢还能对她说出什么好话来让她安然入眠?你们就这么把九公主一个人扔在玉锦宫不管不问?”
项奕宸越说越激动,面庞冷峻得更为阴寒,骇人的模样直逼得歆儿连连后退,一个站立不稳就直直摔倒在地。项奕宸却不愿再看她一眼,转身就朝着玉锦宫的方向飞奔过去,急切的担忧和寒意就像蚕茧一般把项奕宸层层裹紧。
他第一次这般疯狂不顾一切地就如同强盗匪徒一般直接将门撞开闯进去,就真的望见项矜惜熟睡一般躺在床上,面容安详,看上去毫无异样。他不禁感到越发沉重的冰冷堕着整颗心,驱使他缓缓地一步步迈过去,终于看到床边地上一滩暗红的血迹。
项奕宸感到全身都如同挨过一个霹雳,震得他骇然不止地几步踉跄地走上前,直直刺入眼帘的便是项矜惜已然泛紫的嘴唇和苍白的整张脸。他再也不及思索就赶忙把项矜惜抱进怀里,不住地呼喊“惜儿”“惜儿”,却终究也没能使她有任何反应。
“快传御医,快传御医啊!”项奕宸的声音因为太过着急都含着哭腔的凄厉,太过于刺耳和锥心。他用尽全身力气把项矜惜紧紧禁锢在怀里,似乎希望这般就能护住她的生命不再消逝离去,“惜儿,你终于??终于还是要自尽,你怎么就这么倔强不肯听劝?你若是有个万一,你让皇兄怎么办?你让母后怎么办?”
听闻是九公主中毒的大事,御医院又怎敢怠慢,即刻将资历最老医术最高的御医全数派出来。倒是有明眼的御医一眼就看出了端倪,随即就直走上去灭掉了还在冒着烟气的香炉,打开盖子一探究竟:“太子殿下,公主是因燃起一种红枫毒才致中毒吐血的!”
项奕宸听了禀告也是无心再惊骇和多问,只是凝望着项矜惜不愿移开:“我不管九公主身中何毒如何中的毒,我只要你们救活她,她不能有事!”
御医一个个都面面相觑,生怕此时夸出能医好公主的海口,若是不成,以太子这般着急担忧的模样,怕是也有性命之忧。
“怎么,御医院养你们是做什么的?我告诉你们,今日如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