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并没有否认,仿若有点认命般的味道。
这当然是因为那两个人确确实实就是刘氏的人,至于其间细节,还要从她刚回到安平侯府的时候说起。
却说她第一个找的人是双喜,后来又去了花柳处,花柳从顾承安手里偷偷拿走的那个玉佩,便是顾承安出生的时候,顾家老侯爷送给长孙的,意义非凡,可是能代表得了顾承安的。
也就是那一夜里,顾华采拿着那玉佩,去找了顾承安院里两个不起眼的小厮,那两个小厮正是今日看管顾华采,然后指认刘氏的两个人。
他们是刘氏安排在顾承安处的人,顾华采初次因为花柳去见顾承安的时候,就有意无意的察觉到了这两个人的反常,虽都在做事,但眼睛却是往这边瞟的。
尔后到那日里,原本在内室里伺候的两个人却到了外院里,外院里虽没什么活计,但一年四季冷热交替都必须站着,除非换人的时候才可以歇会,还没什么油水可捞,一般的小厮都是不愿意的。
故而在外面伺候的人一向大都是不得主子重用的,从内室换到外院里,这里面的门道可窥一斑。
顾华采又想起了自己院里丫鬟,暂且不论那几个三等丫鬟,就说二等丫鬟,皆是顾府的家生子,圆珠本也不算是刘氏的人,她生性没个主见,加上刘氏是当家主母,随便说句话也只有应的份。
花柳则切切实实就是顾承临的人了。
而剩下的翠荷——看着一副不起眼的模样,顾华采以前是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她的,可这次顾老夫人送给她的镯子却到了杜大人的手中,也只有翠荷的嫌疑最大了。
她一个没什么威胁的小姐,只因不受刘氏待见,身边的人都不一心,更不论说顾承临这个可以威胁到刘氏亲子的顾府长子。
刘氏的眼线只会更多,不会再少,再联想到顾承安的态度,顾华采的心中便有了猜测。
遂拿着代表着顾承安身份的玉佩,私下里找到那两个小厮道顾承安已经晓得了他们的身份,并准备向刘氏问个清楚。
以刘氏的性子自然会舍了这两个没什么用处的小厮,他们是家生子,若被主人家厌弃,是没有别处可去的,一生怕都是浑浑噩噩的过去了。
就在心生恐惧之时,顾华采才又慢悠悠的说:“不过大少爷说了,只要你们替他办成了一件事情,其他的他可以既往不咎,更甚至于重用你们。”
这事情自然是今日之事了,那两个小厮犹豫之下还是答应了,畏惧顾承安是其次,最主要的还是刘氏这些日子的名声坏了大半,已不像往常那样,需得众人看她的脸色才能过活了。
刘氏这样一噤声,落在别人眼里就有那么一丝承认了的意味,这会儿不待老夫人发话,顾侯爷就动气了,这一回更甚至是上了手道:“即便是杜大人那厮判错了案,误会了采姐儿,你也不能这样糊涂,也以为采姐儿害了沅馨,竟私下抓了采姐儿,真是糊涂!”
又对着老夫人道:“她终究是爱女心切,又没铸成大错,儿子以为顾家主母该有的体面总是要有的,便私下里惩罚罢了。”
许是为了让人心服口服,顾侯爷打刘氏的那巴掌也是用了大力的,直让刘氏吐出一口血来,血中还夹杂着一颗牙齿。
刘氏在仗着嘉易太后的势成为顾家的主母之后就没受过这般的气了,被打的偏过头后很是愤恨,尔后听到顾侯爷的话,心中的那腔不平才下去了,也晓得了如今自己的处境。
索性顺着顾侯爷的话接下去,跪倒在老夫人的面前说:“母亲,儿媳错了,是我误会了采姐儿,我大错万错,母亲想怎样惩罚我都行,可还有承临……”
刘氏这会儿被打的半边脸都麻木了,嘴角满是血丝,没有一点当家主母的样子,又万分恳求着,状况也很是凄惨。
向来心软的老夫人见了竟也没半分不忍,却再听到“承临”二字的时候叹出了一口气。
孙儿在老夫人的心中终究还是极重的。
顾沅馨也求情道:“祖母,母亲她都是为了我,您要惩罚就惩罚我罢,是我不争气,让母亲这样担心。”
顾沅馨受顾华采的威胁,出卖了刘氏,到底心底也有愧意。
老夫人抚摸着顾沅馨的额头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
顾侯爷同刘氏母女似乎做戏做上了瘾,不过这次演的是“浪子回头”,却将她这真正的受害人给忘了。
什么叫做真正的睁眼说瞎话?顾华采在顾侯爷这儿才是真正的体会了。
杜大人判错了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