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声间,身后忽然传来苏毓晴波澜不惊的声音:“爹爹笑的如此开心,莫不是皇上下旨加官进爵了?”
苏万城的笑声随着苏毓晴的出现戛然而止,尴尬地清了清喉咙回转身,只见苏毓晴手拿一方彩墨,轻盈间走向院子中的石桌。石桌上已然放着一张画了一半的画纸。苏万城一声不吭地走近,瞥一眼画纸,随即皱起眉。
“每天画这些桃花,你画不厌吗?”真不明白,他这个女儿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上门提亲的贵族一律拒绝,现在就连征选太子妃也极力反对,莫不是想出家做尼姑不成?
苏毓晴淡淡地瞥了苏万城一眼,径直执起画笔,添上彩墨,继续上色。
“每一朵桃花都有它们各自的神韵,恐怕尽其一生也画不完。”
苏万城蹙紧眉头,对苏毓晴的略带深奥的话有些费解。他虽然是进士出身,但曾经对于文学的执迷早已被岁月的残酷所洗礼,如今脑子里剩下的只有权势和财富。
“算了,你爱画什么就画什么,我不管那么多。征选的日子快到了,你只要给我好好待在家里,别再说什么不去征选的话就行了。”
一听到征选二字,苏毓晴秀眉微皱,挥动的画笔顿时缓了下来。
“我不会去的,爹不用白费心机了。就算强逼我去了,恐怕也不会如您所愿。”一句话表明立场。她是铁了心不要进宫,宁肯嫁于寻常人家为妻,也比深入宫门强上百倍。
自幼熟读四书五经,深知孔孟之道,她很清楚后宫乃是非之地,人人争权斗势勾心斗角,为了自己的地位和权势无所不用其极,最终失去善良,失去信任,失去一切。
“你……”苏万城一时气结,想不到他这个女儿竟然如此执拗,“女儿啊,爹这么做也是逼不得已。聪明如你,应该也听说了史丞相总是仗着自己的权势和地位处处压制我,让我出不了头。你也不希望爹一辈子活在别人的压制下吧!”
硬的不行,就来软的。女儿家的脾气再怎么倔强,心总是比较软的,于是他就动之以情。总之不管怎么样,只要征选日子没到,他就一定能有办法逼她就范。
“所以爹希望我能登上太子妃之位,以助你对抗丞相?”轻描淡写地甩出一句话,苏毓晴的嘴角噙着一丝没有温度的微笑,手中的画笔继续恢复运作。
“晴儿,你的言辞何时变得如此犀利?”苏万城眯起眼,脸色渐渐紧绷。
“父亲鲜少关怀女儿,又怎会知晓女儿的言辞是否犀利?”不急不缓地反将一军,苏毓晴的话让苏万城顿时如哑巴吃了黄连,无言以对。
父女俩陷入一阵僵持中。最终,苏万城宣布失败,甩手离去。又是一个回合,以苏万城郁闷离去而告终。
然而,苏万城本是一只打不死的蟑螂,拥有越挫越勇,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坚韧性格。只要是他想得到的,就会不惜一切手段,甚至做尽卑鄙之事,也要达到目的。于是,皇家围猎便成了他绝佳的机会。
骄阳当空,西山围场内千骑奔驰,腾空越野,卷起万丈尘土。
首当其冲的一名年轻男子金冠束发,一身亮红色锦袍,黑色玉带束身。气宇轩昂,眉宇间散发着不可阻挡的王者气息。这位便是夏国的元昊太子。在他身后是清一色一群身披银色铠甲的人就是此次奉旨陪同太子狩猎的二品以上官员。
树林口,千驹齐刷刷地呈一条横线站定,从头望不到尾。此时,元昊太子面带微笑地开口道:“今日承蒙众大人陪同本宫围猎,甚是感激。”
“陪同太子狩猎是臣等的荣幸!”众人附和。
元昊太子嘴角的弧度更上扬了几分,笑意却没有传达到眼底。
“今日狩猎,众贵族子弟之中若是谁射到的猎物最多,就可以得到本宫手中的这支金箭。”话落,一道刺眼的金光闪过,众人眯眼,再睁开的时候只见元昊太子手中已多了一支泛着金光的羽箭。箭梢系着一条明黄色的丝带,代表了皇家的象征。
太子高举金箭,万众欢呼。一声令下,万马齐驰。众武将颇有默契地对视一眼,缓了一步策马,待太子冲出后,再随行其后。至于一些文臣,则下马,撤到一边谈笑风生去了。本不会打猎,奉旨前来只是作个陪而已。
风和日丽,正是踏青的好时机。一顶绣花轿子安静地停在苏家门口,四个轿夫立于两旁,等待主人的出门。
院子内,苏毓晴带着满脸的不解一步一步走向门口,身后的丫鬟小翠手捧着一件粉红色的斗篷,快步地跟上苏毓晴的脚步,二话不说把斗篷批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