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未曾合眼,吴家宝迷迷糊糊地缩在牢房的一角,天色蒙亮的时候,牢房外响起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吴家宝闻声抬头,只见以黄捕头为首的一队官兵浩浩荡荡地走进来,他又下意识地看了看窗口,有昏暗的光线透进来,他才知道天亮了。
“吴家宝,准备好了吗?”
“呵!”吴家宝自嘲地笑道:“这有什么可准备的?”
“也对,死里逃生已经是你最大的幸运。看开点,不过是充军嘛,至少还留着性命。兴许过个三五年,立个军功,还是有机会回来探亲的。”
黄捕头的话带着浓浓的讽刺意味,吴家宝听了只有冷笑的份。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了。黄捕头说的也没错,充军总比斩首好一点,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那我真是要多谢黄捕头的吉言了。”
“呵,客气!那咱这就走吧!时辰也不早了,押送的队伍已经在外等候,别让他们等久了。”
黄捕头话落,挥手示意身后的两名官兵上前,吴家宝什么话也没再说,任由他们拉出了牢房。
司捕厅大牢外,清一色的红衣官兵列成两排,整齐地列在囚车两旁。黄捕头一出去,那领头的官兵便走了过来。
“黄捕头,辛苦了。人犯我这就带走了。”
“哪里的话,是你们押送的兄弟辛苦。”
两人寒暄了几句,吴家宝就被押送的官兵接手,送上了囚车,押送队伍很快就出发了。
今天注定是个讽刺的日子,在大同街正中央,吴家宝的囚车队伍与苏毓晴的大婚队伍相遇了。
原本该双宿双飞的两个人此时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擦身而过,连抗拒的力量都没有。那顶大红花轿,就像一把利刃,直直地刺入了他的心脏,痛得他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然而他永远也不会知道,此时在花轿里面,那张布满泪痕的脸。她为了保全他的性命,不惜牺牲自己的终身幸福,嫁入皇宫。而他,除了绝望,只剩下恨了。他恨她的不信任,恨她怎么可以在他被冤入狱时转身就另嫁他人。如果一开始她就没打算跟他同甘共苦,那么又何必来与他相认。在他开始对未来憧憬的时候,给了他一个重重的打击。人世间最可悲的事情,也不过如此。
囚车一路畅通无阻地出了城门,围观的百姓都对吴家宝的下场拍手叫好,根本没人阻止囚车前行。吴家宝觉得自己这十年的混混生活,真是给唐家丢尽了脸,不知道以后怎么去见死去的唐飞龙。
郊外官道上,唐飞凤早已带着一批武士埋伏在了路边,只等囚车队伍到达。而此时的吴家宝,坐在囚车上,一直在东张西望。从昨天审案开始到现在,唐飞凤都没有出现过。以他对唐飞凤的了解,她一定不会就这么放弃的。他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押送队伍走出官道没多久,一群蒙着面的黑衣人就从路边窜了出来。吴家宝一眼就认出了为首的那人正是唐飞凤,他猜测的没有错,唐飞凤果然是去暗中布置人手了。幸好押送囚车的官兵不多,而唐飞凤带来的人似乎个个身手不凡,双方打起来胜算很高。吴家宝决定待在囚车里静观其变。
唐飞凤砸了五千两银子下去,连夜从城外找来的这些武士的确很有用,至少对付这些官兵是绰绰有余的。待官兵解决得差不多的时候,唐飞凤腾出空来,跳上囚车,挥剑斩断了锁链,将吴家宝救了出来。
“翊儿,姑姑来晚了。”
“不,一点都不晚。我知道姑姑一定会来的。”
唐飞凤释然一笑,两人正要跳下囚车逃走,却不料在这个时候,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好大一群官兵,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将囚车围了个水泄不通。看那官兵的人数,少说也有上百人。吴家宝心生疑惑,突然冒出这么多官兵,官府显然是早有防备。但是,官府怎么料到有人会来劫囚车呢?他在司捕厅记录的身份是一介平民吴家宝,没权没势,别说是劫囚了,就算是疏通官府都办不到。而他的真实身份没有人知道,除了……苏万城!
在这短暂的瞬间,吴家宝被脑子里闪过的念头吓了一跳。他一定是急疯了才会去怀疑苏万城。如果苏万城要出卖他,又何必去向太子求助,前来保他性命。
“翊儿,他们人多势众,不宜久战。待会儿一有机会,你就先冲出去,一切有我来垫后。”
“不,姑姑,要走我们一起走。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先走的。”
“愚蠢。眼下这情况,我们想要全身而退是绝对不可能了,你是唐家唯一的血脉,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