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十一忽然喊住了她,声音淡淡的,似乎不带任何情愫。
她发誓,她完全没有欲擒故纵的意思。然后缓缓转过身,用一副标准成年人的和蔼模样看他。
“是敬轩告诉你的吧。”十一缓声问道。
这是要兴师问罪的节奏么?
织锦想了想,敬轩平日里够哥们,她可不能连累他。
正打算随便撒个谎,却很快又听到十一的声音:“父皇曾下旨,任何人不得靠近昭明殿一步,违者必定严惩不贷。”
敬轩可没跟她说过这事儿啊。
可这孩子头一次对她推心置腹,这么难得的机会,可得好好把握,“可你却来了。”
你来了,为什么我不能来?既然你不怕,为什么我要怕?
十一念及至此,微微一怔,似是感叹,仍旧不露一丝柔软:“没想到你还有这胆子。”
想必是想到那日在九华塔上吧,那时候她很窝楞,这她承认。
“既然来了,就多待一会儿吧。”
织锦微微一笑,在他边上坐下,把手搁在膝盖上,说:“怎么?这回倒是不赶我走了?”
给她三分颜色她就开染坊。
十一笑了笑,气定神闲:“若是你今日想在诏狱睡一晚的话,自然可以离开。”
她还想顺便敲诈勒索,附带一个不平等条约作为交换来着,十一这一句完全打破了她的美梦。
//长信宫内炉火正旺。
太后仰躺在毛毡上,微微眯着眼,睡眼朦胧,“外面什么天气啊?”
“天还在下雪,太后。”李公公见太后醒了,便回道。
太后“哦”了一声,想了想,又问道:“念姑还没回?”
李公公见太后要起身,便拿了拐杖,递过手去,“回太后,还没回呢。”
“怎么就去一趟那地儿这么晚还没回?按说也不远呐。”她念叨着几句,伸手拿过拐杖。
很快有宫人前来收拾,这时候,忽然有宫门开启的声音传来,接着便是一阵匆匆脚步声。
一宫女匆匆赶到太后寝宫。
宫女面带风霜,一五一十将所见所闻一字不漏说了出来。
太后听完,拄着拐杖嘟嘟点地。
寝宫间,只听见柴火烧得正旺盛。
须臾,太后看了眼跪在下面的念姑,淡淡说道:“你先下去吧。”
宫女走后,李公公连忙过去搀扶住太后。
太后眯着眼睛,自寝宫慢慢走到长信宫暖室,思想间,忽然缓声说到:“十年来,年年如此,哀家看,陛下是太过放纵这孩子了。”“你觉得呢?”太后随口问了句。
李公公一怔,仍是满面春风地笑着,说:“奴才不知太后所言何人,不敢妄言。”
“还能是谁?不就是那端妃生的儿子?”太后有些动怒,拐杖拄在地上,敲了几下。
“奴才听说十一殿下最近于文思殿读书,向来无事。至于前往昭明殿一事,不过就是小孩子念及自己生母罢了。太后一向对这些个皇子们爱护有加,这些个殿下们自然是感恩戴德的。”
“你觉得他还是孩子?他又当真有那么安分?”太后反问。
“陛下这段日子身子不好,太子监国,皇后摄政,他们孤儿寡母的有什么主张?别让某些人趁机钻了空子才好。陛下念及端妃之情,父子之义,迟迟未作决断,他既然不做那就由哀家来做!”
//昭明殿外,雪渐渐大了起来。
织锦望着漫天风雪,一阵寒意袭来,她推了下十一,说:“十一,姐姐我先回去了,啊!”
十一用余光看了她一眼,淡然回道:“我这就去父皇那边。”
他这回倒没称自己为“本殿下”,织锦感到有一丝奇怪。
她抿唇,好好想了想,说:“可是呆在外面也不是办法,不如我们进去看看?”
十一忽然看向她,她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织锦见他这种眼神,意识到这个提议不太妙,尴尬笑笑说:“说说而已,说说而已。”
就料到她没这个胆子。
十一轻蔑看了她一眼,旋即转过头,隔了一会儿才说:“我要至今日日落十分才会离开,你若怕冷,可以去拿几件衣服过来。”
织锦眯了眯眼睛看他:他这是考虑到她的意思?不容易啊。
“不过你若敢一去不回,当知道后果如何。”十一附带一句。
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