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跟她说过,马元忠此人,不避权贵,心思机敏。而向来不避权贵之人,一般都具备两点要素,一为自恃有才,二为倨傲自负。
桀骜不驯之人固然很多,但同时心思机敏之人,却是稀有。
“马将军,请坐。”帅案上,十一脱下外袍,交到织锦手上。脸上完全看不出一点病态。
马元忠见此,微微皱眉,道:“不知王爷有何吩咐?”
十一抿唇一笑,说:“本王叫将军前来,是想给将军看一样东西。”
马元忠心中难免诧异。
敬轩会意,很快命人将一副担架抬入帐中。
甲士很快退下,马元忠看着那副担架,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十一从帅案下来,行至担架旁边,一把掀开白布,问道:“马将军可知道,这担架上的是何物?”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马元忠忽然感到胃里面一阵作呕。
他从禁军升任中尉,也上过战场,见过死人,也杀过无数人,可从未曾见过这样一幅场面。
担架上的尸体,不,应该说是肢体,四分五裂,骨肉连接之处血肉模糊,甚至有的地方已经被烧焦。如果不是看到那颗头颅还有点人样,马元忠简直不敢相信,在他面前的是个人而不是什么野兽。
十一扔了白布,说:“这是不日前敬轩夜袭上容之时于茅草丛中看见的尸首。看着装,此人当是上容护城军。”
马元忠咽了咽口水,很快定下心来,说道:“敌军当真残忍至极!”
十一笑了笑,说:“敌军固然残忍,可马将军不好奇战场之上,厮杀拼搏,人死不过是被一些刀剑,箭矢伤着罢了,怎么会有如此奇怪的死法?若是一人如此那也罢了,可如果不止一人而是多人呢?”
马元忠默然不语。
“在得知上容被攻破的时候,本王一直在想,到底是多么精悍的部队,或者是部署会在十日之间便攻破当年先祖用了半年时间才攻克的城池。”他冷笑着,顿了一顿,说:“后来,从派去城内的细作口中,本王才真正知道了原因。”
马元忠皱了皱眉,看向担架上的残缺肢体,问道:“敢问王爷,难道是因为这些?”
“将军猜得不错。”十一说着,看了眼敬轩,说:“把它抬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