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要杀害太皇太后,你凭什么觉得哀家会帮你?”
“因为您已经帮了我。”织锦没有丝毫犹豫,“刘文程一来金顶寺,您身边的内侍便带来了您的手谕,我相信这些日子您也在注意我的情况,然后算好了时间,救我还有孩子一命。是您帮了我,所以这一次,也求您行行好,让我生下这孩子吧。”
太后一拍扶手,怒道:“可这是平南王的孩子,你该知道,他现在是朝廷最大的敌人!”
“可他也是一条生命啊。”
“你跟哀家讲人性么?”太后连讽带嘲问道。
“不,”织锦定定看着她,说:“作为一个母亲,我在跟太后说母子连心之情。”
“呵”“呵”“哈哈……”她笑了起来,几乎是带着某种程度的悲嚎,须臾,终是松了口,叹了一叹,说:“你下去吧,会有人安排你的住处,等孩子生下来,哀家不会放过你。”
“织锦,感激不尽。”
“母后且慢!”倩儿推开两边搀扶着的侍女,风风火火闯了进来。
倩儿的视线落到她的腹部,很快便注意到她一袭僧衣,温和朴素的模样,只觉得心里面厌恶地快要疯掉。
这个女人有了他的孩子,他们之间……他们之间……罗帐缱绻,当真快活逍遥的很。可她呢?太子不爱她,便不常来她宫中留宿,她时常孤灯相伴,独守空房。究其竟,若非当年那一纸作嫁,她何苦落到如此地步?
宋织锦,统统都是她!
“来人,给我拿下她!”
“谁敢?”太后一拍桌案怒道。
“母后,”倩儿看了织锦一眼,道:“平南王已经到了邯郸,下一步就是荥阳,到那时,京师便就岌岌可危了。儿臣想将宋织锦捆绑了作为人质,胁迫平南王退兵。如此,江山可保!”
“即便如此,也等织锦临盆再说。”
“不可!”倩儿立刻否决。
“为何?”太后问了一句。
倩儿脸上露出一丝杀意,道:“若不早做决断,旷日持久,只怕平南王不日便会攻破洛阳!”
“放肆!”太后这回是真正动了怒,直指倩儿道:“休要在哀家面前危言耸听!哀家不信我大齐帝国竟久无人可平此乱!”
倩儿怒不可遏,仍强忍着,镇定问道:“太后当真要保宋织锦了?”
“哀家并非要保她,哀家只想等孩子出世。这宫中许久未听到婴孩儿的哭声了,哀家想念得紧。”太后抿唇,叹了一声,道:“等孩子生下来了,这织锦你想如何处置便就如何处置好了,哀家不插手。”
倩儿目中露出一丝寒光,看了眼织锦,那眼神似是在说:“你当真是好手段!”
可惜的是,织锦从未看她,不想看她,这目光中的寒意她察觉不到。不过没关系,倩儿很快就会让她为此而付出代价。
十一月的洛阳,天上白雪纷飞。
而此刻,邯郸,破城之战方才结束,将士们在战场上清理着死亡军士的尸首,尸山血海,白雪飘扬。
议事堂内,平南王正与诸将商讨行军路线以及接下来的破城之策。
下一个目的地,是荥阳。
议事堂帐帘忽然被拉开,进来的传令官附耳说了几句,诸将便看见,一贯沉着冷静的平南王竟无意识丢了手上的茶盅。
“传令下去,今夜休息,明日再战!”十一说完,便就匆忙离开。
诸将面面相觑着:“这是怎么了?”
“我怎么知道?”
“得了,咱们自己商量吧。唉,军师呢?”
只见张宽细长的眉眼微微眯了起来,喃喃道:“能让平南王如此心摇神动的人,这世上只有一个——宋织锦!”
倩儿的帛书已经送来了,另外附上了织锦头上的玉簪,那是他在上容城之时送与织锦的,一定是她,不会有错。
“平南王亲启:
平南王妃此时正在永寿宫做客,平南王且勿挂念。王妃临盆在即,三月之内若有战乱,动了胎气以致王妃受惊小产,倩儿可就担待不起了。”
信至此已经完毕,他搁下帛书,只觉心中畅快无比,织锦未死,她有孩子了,是他的孩子,是他和她的孩子。
//惠帝二年,一月。
那是那一年最冷的一天,天上,大雪纷飞。
永寿宫内,女子仰躺在床上,双手用力揪着被单,脸上已满是汗水。
“用力,用力啊,王妃。”产婆不住擦拭额上汗水,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