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染泽乖巧的在那一动不动，坐在那让人打量，是启苏见过的最乖巧的小孩。

“行是行......但是你又没痘又没黑眼圈，你要这个干什么？”话虽然是这么说，为了哄小孩，启苏还是把盖子盖上，给人递了过去。

九染泽没有理她这些话，只是把盖子扭开，开始在自己手背上涂遮瑕玩。他一向规矩，拿遮瑕在镜子上写字这种事干不出来，但是在自己手背上来来回回的涂他还是敢的。

启苏没空管他，把东西丢给他玩后便去洗衣服了。在后阳台晒衣服时接了个电话，皱着眉匆匆忙忙的跑了出去。

其实九染泽并不害怕一个人睡，但大约是这段时间经历了大大小小的一些事，加上之前一直都是启苏陪着在医院里睡的，一时之间也就不敢上床。

等启苏回来已经是半夜了，一开门，看到九染泽居然还在客厅里坐着有些惊讶。

“......你咋还不睡觉。”

九染泽不说话，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看着她。过了几秒启苏才反应过来，把包扔回鞋柜上，赶紧走到人旁边哄着。

“不怕不怕，我现在给你铺床去，你开灯睡，我以后尽量早点回来。”说完，牵着九染泽走。九染泽乖乖的跟在人后面，在房间门口看人帮他把床整理好。

启苏本来是打算让他开灯睡觉的，但又觉得实在太亮了对睡眠不好让九染泽躺下后就开始翻箱倒柜的给人找小夜灯。

“我记得应该在这的......”启苏虽然是个医生，但因为实在很忙，生活习惯甚至还不如九染泽规律健康，也没那么多时间去记忆这种事。

九染泽缩在被子里，睁着眼睛看着启苏上蹿下跳的给他找灯。其实他并不是很怕黑，有没有灯都不重要，但最后他还是没跟启苏讲。

当个怕黑的小孩是个特别幸福的事。

不是吗？

启苏终于在柜子顶的第三个收纳箱里找到了已经落灰的小夜灯，是只浅蓝色的兔子。九染泽觉得这灯十有八九不是她自己买的，应该是某个人送的——他认识启苏也有一段时间了，启苏与浅色系的小玩意基本绝缘。

九染泽虽然没什么本事，好在十里八乡都没什么同行，也有些人捧场，在人间吃喝玩乐，谈不上富贵，倒也算快活。

可惜世事无常，不管九染泽有多少意难平和难相忘，那些故事都阻挡不了命运的齿轮。

九染泽死了。

死的时候还很年轻，只是因为一场意外。

可以避免的意外。

地府总是格外阴冷，给九染泽倒孟婆汤的并不是传说中的孟婆，而是一个看上去大约二十岁的......

橘衣少年。

之所以迟疑，是因为他应该是一只橘猫，而且是只修炼十分不上心的猫。尾巴和耳朵都还露在外面，毛茸茸的，过路有闲心的鬼差都会上前去捏一捏。

他也从不生气，只是抖了抖尾巴，冲人一笑。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很是喜人，骗得许多女鬼春心荡漾，甘愿喝下了孟婆汤。

九染泽生前虽是没什么钱，但也是见过了许多世面的，自是不为美色所惑。

九染泽也对他笑了笑，端起孟婆汤，送到嘴边，却又怎么都喝不下去。

好吧，就算蹲在三生石边蹲了三个月，九染泽还是不明白孟婆汤这玩意存在的意义——它简直就是让人亲手杀掉自己，实在灭绝人性。

九染泽还有那么多的故事，那么多没见过的美人。这奈何桥三生石是最适合喝酒聊天讲故事的去处，多好的发挥九染泽业务专长的地方，九染泽舍不得走。

对面的橘猫好像看透了九染泽的心思，把九染泽的碗抢过来，放到茶几上，同九染泽话起家常。

“姑娘是有什么俗世放不下吗？”

九染泽莞尔一笑，点了点头。其实他这个头开的不好，尴尬的很。不肯喝孟婆汤的人，除了往事放不下，还能有什么别的缘由。

“那好，孟婆这缺一个打下手的，你留下吧。”

他沏了普通的清茶给九染泽，九染泽端起来喝了一口。舌头一片木然才想起来，除了鬼差，普通亡魂尝不出味道。

“不是有你吗？倒个孟婆汤这种简单的活，也需要那么多人吗？”那这个地府未免太挤得慌。九染泽留了一句话没说出口，怕激怒了他。

毕竟九染泽的确是想留下来。

他笑了起来。或许是因为猫的眼睛在黑暗里都会不寻常的大，所以他微眯眼睛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