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秀女期间，启苏认识了一个人，叫九染泽，沈家大小姐。

九染泽出身将门，自幼习武，与她，自是聊得来些。

启苏，在后宫某一处，“恰巧”碰见康平帝，当时，康平帝已有四十好几，而启苏，才不到二十，一曲霓裳，封念嫔。

一时宠冠六宫，风头无两。但自古后宫母凭子贵，而启苏不可能有孩子。

因为，她自幼服食五毒，虽练就百毒不侵之体，却也失了生育的可能。

既然她不能生子，那就让别人都不能生好了。

但是启苏惊讶的是，康平帝，不知在哪邂逅了九染泽。

九染泽有着她启苏没有的霸气，与将门女子的性情，甚得康平帝欢心。这倒是让启苏吃了一惊。启苏也是江湖儿女，也有那么一些江湖人的豪气，却丝毫没有挽回康平帝的心。启苏并非喜欢上那四十好几的老男人，只是“大梦三生”不能间断，若一停断，药性便会逐渐减弱，一天过后，便会前功尽弃。

于是，启苏去了一趟湄卿阁，两人相见，位分相同，而九染泽却盈盈下拜。

“湄儿见过念嫔姐姐。”是的，启苏比她晋级得早，是姐姐，没错。

启苏笑笑，客套一番，扭头便走。

九染泽的眼神……她怎忘了，九染泽是沈家嫡女，背负着家族荣耀。

后宫不得干政，这是形式，亦是笑话。

后宫，自古连着朝堂，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罢了，还是不要把她扯进这是非恩怨的好。

但，人总想事事如意，可往往事与愿违。

几日之后，宫中传出消息，湄嫔，有了身孕。

这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让后宫都震了一震。

康平帝老来得子，对九染泽更加宠爱，有晋妃之势。朝堂上沈氏一族更是呼风唤雨，一手遮天。

启苏借其四十三岁寿宴复出，以剑舞艳压群芳，使因九染泽怀孕而无聊的康平帝把目光重新转回她身上，后宫重燃念嫔复宠之火。

七七四十九天，只要四十九天，康平帝便会因为中“大梦三生”这种慢性毒药而死。

康平帝，四十三岁，膝下一子，尚未出生。

启苏托人邀九染泽到御花园赏花品茗。

一杯含红花的毒茶，使康平帝断子绝孙。

“当初，你那般得宠，却未照顾我分毫，我一介秀女，比宫女尚不足。后来，你以剑舞复出，抢走了我的荣耀。这些，我都不介意，张锦念。但是今日，你伤害的是我的孩子！后宫想让我流产的何止你一人，我只信你，所以，我逃过了所有灾难，却唯独忘了你。我以为，你对我，还有几丝姐妹之情。却不料，毁在你手里。”

“启苏，今日起，我和你，不共戴天！”

九染泽用她裙下，她孩子的血起誓。

她和启苏，恩断义绝，不共戴天！

启苏始终微笑，一言不发。

就这样，安静地看着被鲜血染得通红的右手，举过头顶，见证这世上最恶毒的毒咒。

一字一字，字字诛心。

但她始终保持最美的微笑，眼神空洞，瞳孔仿佛没有焦距。

呆呆的，很安静，安静得像是一个布偶，没有生气，无声无息。

那一天，御花园，两个长发及腰的美貌少女，通过不同的路，回到自己的宫殿。

启苏凝固的微笑，和九染泽染血的拖地长裙，都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

那天，是启苏复宠第四十九天，断子绝孙，龙颜大怒。

她侍奉康平帝喝下毒茶，笑看其断气。

康平帝，享年四十三岁。

病终。

众多嫔妃，因无子女，发配感业寺。

披麻戴孝，白裙素裳的九染泽询问她为什么。

同样素衣的启苏笑了笑，不言。

你知道么？我是顾家最后一个人，顾家上下两百多口，皆因此人葬于黄河，随波而逝，无人记念。

杀他杀他的孩子，是对父母的交代。

穿白衣戴孝，是对为君者的尊重。

我对得起天下，对得起所有人。

唯独对不起你和我自己。

三天后，出发去感业寺。

启苏站在城墙上，问九染泽：

“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忽然，两人就想起了那句话。

我只有孤独没有酒，你愿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