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睁眼,天边已经大亮。
谢景修已经穿好衣袍,正坐在床边看着她。他背对着光,脸上的神情不明,只有那一双曜黑的眼眸,亮的惊人。
这一瞬间,竟然有一种他真的很爱她的错觉。
但下一秒,沈甄就把这种可笑的想法抛到了脑后,演戏而已,她可不会在同一个地方栽倒第二次。
“我抱你起来?”谢景修打破寂静。
沈甄撑着身体起床,身上不可说的地方还是一阵酸软,她没好气甩脸道:“你该尊称我为陛下!”
谢景修倒是好脾气道:“陛下,臣服侍你起床?”
沈甄顿时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登基之后,没有人敢给她气受,可她在谢景修这里已经感受到了第二次憋屈。
沈甄一把甩开他的手:“滚出去!”
谢景修沉默了一瞬,随后默默退下。
之后,宫女们鱼贯而入,沈甄今天要上朝,需得穿上笨重的朝服。
朝服隆重也细致。
足足半个时辰,她才从寝殿出来。
此刻,外面的日头已经有了一个红色的轮廓。
而谢景修就站在门的正对面,沈甄一抬眼就看见了他。
“陛下大安。”
此刻,谢景修的表现却无可指摘,端的一派君子如玉的模样。
沈甄冷哼一声,收回视线。
沈甄入朝,谢景修没有跟上去,如今,他不再是沈朝太子,没有资格去参与金銮殿的朝会。
可这并不妨碍他知道沈甄今天要处理的事情是什么。
谢景修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把他的本事用在偷听之上。
他站在宫门外,定息甄神,大殿内却沈甄冷漠的一句——
“众卿,可有攻打岭南之妙计?”
第二十九章
谢景修怔神一秒,但很快又恢复镇定。
从沈甄登上皇位的那一天起,谢景修就猜到沈甄会攻打岭南。
沈朝和岭南作为友邦相辅相成,而岭南也辅佐着前朝沈皇。
自沈甄登基之日起,岭南虽没做出什么举动,但态度也表明的很清楚。
岭南拒不归降。
而如今,大皇子带着他的行军令逃出京都,他手中那十万精锐,根本不足以他们攻下京都城。
楼兰和草原都以表明愿意归顺沈朝,那大皇子想要找到盟军,必然会选择岭南。
沈甄现在想要攻下岭南,便可一石二鸟,永除忧患。
朝会结束们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
沈甄回寝殿换朝服,却在寝殿内见到了谢景修。
他站起身朝她走来,几步的距离,却被他走出了隔世之感,他最后停在了她的面前,问:“倘若我能游说岭南归降,你可否放弃攻打岭南?”
兵不血刃拿下岭南,于新建立的沈朝而言,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可沈甄不愿。
她盯着谢景修,神情渐渐冷漠成寒夜的东风。
“谢景修,你应该明白,岭南留不得。”
谢景修心头一痛,明白了她的意思。
只要岭南在一天,就永远存有异心。
而沈甄绝不会留这样的忧患存于世间。
所以,她一定攻下岭南。
那个温柔浅笑的少女终究一步一步,被必成了偏执绝情的模样。
可谢景修还是不甘心询问了一句:“战争一旦开始,是不可避免的颠沛流亡,百姓是无辜的,你还是决议如此吗?”
沈甄冷笑一声,只觉得他可笑至极。
他永远都不懂她。
她挥袖冷道:“我攻下京都之时你便看到,愿意归降我者,我不伤分毫,即便是战争开始,百姓也安居乐业。”
她甄着他,一字一句道:“这世间本就是弱肉强食,谢景修,你辅佐沈皇多年,应当明白这个道理。”
话落,她冲外面的人喊道:“来人,送前太子出城!”
谢景修忙抬眼看她,却听她又说:“谢景修,我知道你原为储君,心系天下,我会放你去岭南,然后堂堂正正宣战。”
“谢景修,我们沈家儿女从来光明磊落,我会让你知道,即便你去了岭南,也不过是死更多的人罢了。”
“这沈朝,是我沈家打下来的,而不是偷来的。”
“你,好自为之。”
此番话,等同于决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