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为难。可恨我也是鬼迷心窍,不能固执己见,甘愿受你这个孽畜要挟,就如上辈子欠了你的大恩大德,这辈子你催命迫切。你们知道吗?那一刻,除了老父老母,其余的家眷和婢女一行十余人拉拉扯扯,扶携幼小,心里满是踏青游玩的情趣,坐了十驾马车赶赴千里万里,就是为了看滔滔江河奔流入海,看看海上的大风大浪,看看海上的日出日落,看看海上的鱼跃鸥飞……”
枚芳哭得像个泪人,一再拭擦泪水:
“我知道,我知道,少爷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责怪自己了……”
子宗元恍恍惚惚,一时像是对着故去的儿子说话,一时像是对着众人说话,一副情思耗尽力不从心的样子。他抬起手扶着额头,默默地停顿了许久。客房里,众人哀凉悲伤,鸦雀无声。有那陪着情伤恸哭的,暗中压抑不敢高声,只怕打断了子宗元的思路。一旦子宗元又堵塞心潮,他那像是已经好了的疯病即刻复发也未可知。
良久,子宗元擦了擦眼泪,叹了一声继续说道:
“唉!正所谓爱之愈深伤之也就愈深!我任由孩子恣意漫游,自己也贪得片刻闲暇,将琐碎事物置之脑后,尽览海边风光。暖风吹拂,奇丽景致让我等流连忘返乐不思归,终于造化无常乐极生悲!一群亡命海匪见我儿女衣服华丽,天真无邪,就设计把他二人骗了去,用他二人性命讹我钱财。我倾尽所有,犹不能让歹人知足。可恨我纵有万贯家业,怎奈远行在外,远水解不得近渴,那一刻尽管快马加鞭传递讯信,尽管火速来回,可是一切终究命中注定。当家人从扬美城筹措上千两黄金赶来的时候,总兵执意围剿这股海匪……那场混战,令我一双儿女死在乱军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