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影之下,缪姝鸿风姿绰约,牢头眨眨眼,有一瞬间走神:
“好像还没在扬美城见过你呐,你……你这姑娘长得可真是不一般的标致!”
忽然又抬高声调:
“可是现在是在地牢!!!地牢里相貌当不得饭吃!我吃的是公家饭,你说的在我听来不!算!数!咳咳!”他咳了两声,“大人说过了这两个是武艺高强的重要嫌犯,无论如何松绑不得,要给他们吃东西,得喂着来,那可要浪费老子的功夫!知道不?就是说我得冒险!”
这个……为了钱,脸皮之厚天下无敌……
郁闷归郁闷,缪姝鸿没有好声气地说道:
“牢头大哥,你想要赚辛苦钱,我成全你。如果这些天你把他们俩全都伺候好了,回头我给你大大的奖赏!哼哼,没见过我,那是你是没见过大世面,掂量掂量我说的话吧!”
乃从怀里拿出荷包,从荷包里拿出一小块金子,却不愿递到牢头手上,直接丢到提篮里。她这一块金子虽然散碎,但对领着月俸过日子的狱卒来说,已经是一年的花销。
牢头两眼放光。这姑娘可真是阔绰,一出手便不同凡响。高比穆辖下,牢狱空空,牢头一职徒有其名,挂名多少年就清苦了多少年,今天才算是赚上了一大笔……赶紧弯腰拾起金子塞进怀里,掏出钥匙,一把抓起提篮,屁颠屁颠打开囚笼,把吃的逐一摆在地上,向八戒报起菜名,笑嘻嘻地问:
“朱老板,您府上的菜可真是香,您先来哪样尝尝?”
八戒咂巴嘴:
“随意,随意!哪样都成,都是填肚子的……”
牢头夹起吃的,涎着脸,张着嘴,把筷子伸到八戒嘴边,八戒一口叼进嘴里,吧唧吧唧,嚼得啧啧有声。
缪姝鸿看不下去,索性把头扭过一边。
悉索悉索……沉闷中响起某种声音——原来是刘擘英已经醒来了一阵子,正在艰难地爬近栅栏:
“子家老哥,还有这位姑娘,你们不要再让孙老板受委屈了,他是无辜的!要不是我受不了高大人酷刑连番折磨,屈打成招冤枉了他们,今天他们两兄弟也不会被拘押在此,是我对不起他们,也对不起你们,我、我、我有愧……千错万错都在我的身上……我……我给你们跪下!”
他跪在地上,一再作揖。
刘擘英怎么也被关在地牢里了?!子宗元越发糊涂,恨恨地问:
“嘿——刘先生,你们三个是要演哪一出戏啊——快告诉我怎么回事吧!”
刘擘英乃把事情原委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只因他有愧于人,说的时候几无生气,子宗元全是伸长了耳朵听。说到后面他深深羞愧,瘫坐在地上,把头埋进草垛,不敢看子宗元脸色。
……
“你们……你们这是要把我往死里逼啊!”
子宗元愈发悲怆无助。缪姝鸿气不打一处来,胸脯上下起伏,噼里啪啦训斥:
“你!你怎么能这样?!啊?!本来事情跟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这样一来,案情不就是越来越复杂越来越啰嗦了吗?!你受不了,你屈打成招……你怎么……怎么就可以信口开河血口喷人了呢?人家还拼死维护自己的名节呢!!现在你的对不起,你的愧疚都有什么用?只要找不到真凶,你们三个就要永永远远……一辈子背着这个黑锅!!你真是……罪孽大得顶破了天!!”
又道:
“不行,不行!!你一定要去找高大人,一定得反悔!不,这不是反悔,是翻供……这连翻供也算不上……总之你要去把事情说清楚!”
子宗元长叹一声,如同喝下苦涩的茶:
“他已经签字画押了,白纸黑字落笔生根,现在再想反悔,难于登天!”
说罢泪水夺眶而出。大圣看在眼里急在心上,挤出笑脸:
“上苍有好生之德,天无绝人之路!爹爹,你和娘亲只管把心放宽,高大人做官办案,总要顾全自己的名声,他不过只有刘先生的口供,我们不是都还没有认罪吗?他怎么样都得先把乐大厨师缉拿归案吧?那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这不正是我们的机会么?”
然笑容勉强,分明知道自己说的实在虚乏。
“那可不好说,现在的问题是元凶在逃,扬美城外山连着山,谁也不知道他究竟躲在哪个山旮旯里去了。”缪姝鸿扫了刘擘英一眼,“这个没有骨气屈打成招的又在口供上签了字画了押,平白无故把孙哥哥两兄弟扯了进来,自己当了个见证的中间人——这是最要命的!我看这桩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