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肃“”
他惊疑不定地打量着沈青梧,这是一个他从没见过的沈青梧模样。
她脸色非常白,脸颊瘦削没有了一点肉,颧骨突兀,唇色发青发白,衬得一双眼睛大得有些吓人。
长发也没有像往常一样扎起,而是一半披散在肩,只敷衍地用木簪束着。
她受了重伤,不能穿铠甲,一身宽松无比的雪色宽袍披在身上,袖口露出的一点儿手指葱白如玉。
她眉眼端丽,羸弱万分,因为这份弱,多了很多说不出的让人怜惜的美感。
杨肃一眼眼看她,突兀意识到难怪她和沈青叶是堂姐妹,原来沈青梧病起来,也有那般楚楚动人的柔弱美。
沈青梧冷冰冰“你在看什么”
她一开口,那份柔弱瞬间消失殆尽。
杨肃叹口气,坐下来“听说你今日醒了,我本也应去看你。但我刚从博帅那里回来你怎么刚醒,不好好休息,来我这里有什么事,不能等你好全了再说”
沈青梧冷漠“我的事很重要。”
杨肃“”
他低头一会儿,下定决心一样抬头“沈青梧,要不你嫁给我吧。”
沈青梧眉头都不动一下“你做梦。”
杨肃“我是真心的”
他话没说完,被沈青梧打断“谁从山里把我救出来的”
杨肃一怔,想起张行简曾经的要求。
他笑嘻嘻“我啊。咱们出生入死,我不救你谁救你”
沈青梧淡漠“你怎么救的我你自己不是也受伤了吗”
杨肃学着张行简曾教过他的话,心中一时古怪,心想张三郎竟然这么了解沈青梧可是张三郎会不会想到,沈青梧刚醒来,拖着病体就来质问他救命的事
杨肃“我拄着拐杖到处找你,好不容易找到你,你晕在我怀里,还说要杀了我。我自然知道你是开玩笑,你应该以为我是敌人吧。
“我给你简单处理了伤,一路背着你”
沈青梧问“你背我”
杨肃“不然还能有谁”
她赫然站起来,明明体虚,走路摇晃,还一步步向他逼迫而来。杨肃被她气势所压,不禁后退“你干什么”
沈青梧“你怎么背的我给我现在学一学。”
杨肃“你什么毛病啊”
沈青梧将他逼到帐门角落,手费力地撑在毡帘上,看他跌坐在地。她说“哪只手碰过我,哪只手解开的衣带,怎么摸的”
杨肃涨红脸,厉声“你将我当成什么,登徒浪子吗”
沈青梧声音更厉“你不摸,怎么包扎”
她说“再给我包扎一次。”
杨肃额上渗汗。
沈青梧从怀中取出一长腰带,腰带上沾着血,她将腰带举到他面前,问“你的”
杨肃硬撑“是的。”
沈青梧张口,却因一股冷风从外吹入,她咳嗽不已,肩膀颤抖,脸色白如鬼怪。
杨肃“疯子就去养伤,不要吓人,好不好”
沈青梧咳嗽止住一些,脸色因咳而晕出一抹绯红,她的眼睛像浸在水中一样又黑又亮,锐寒十足。
沈青梧说“这腰带不是蜀锦所织,你整日在益州,哪来的时间离开这里,得到一条不是蜀锦所织的腰带”
杨肃惊笑。
他被她逼在角落里,仰头看她发疯,咬牙切齿“我好歹也是大世家出身,我不至于连一条腰带都用不起。”
沈青梧“腰带上绣的什么梧桐还是凤凰”
杨肃迟疑张行简的腰带不可能绣任何与沈青梧有关的象征。
他说“凤凰。”
沈青梧看着他冷笑。
杨肃终于闭目,他冷汗淋淋,快要被她折磨疯。
他败给她“好,我认输确实不是我救的你,我伤只比你轻一些,哪里救的了你。是有人让我这么说”
沈青梧抓着腰带,夺门而出。
杨肃愣一会儿,起身追出去,气急败坏“沈青梧”
积雪融化,夜间寒月出,皎洁明净。
军营中张灯结彩,办起迟了许多日的夜宴,庆祝军中几位将军转危为安。他们度过大难,打败西狄,朝廷必然嘉奖。
张行简并未参加夜宴。
长林陪着他,一同站在主帅的帐门外,等待博容接见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