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暖便离了白家,去了兰芷。pingfanwxw.com
骆雪音于数月前就治好了温鹿鸣的病,温鹿鸣在白家将养了一段时间便回了兰芷老家。
白云暖乘着马车,从洛县去往兰芷的路上,回想起少女时代与温鹿鸣的种种。心里充满了愧疚。这一次,她没有让张易辰相陪,只身去探温鹿鸣,她有太多的抱歉要和他说。这一生,他对她的心意,她一直了然,她却先是因为前世的误会而忌恨于他。后来为了报复章思颖。她将他往白苹怀里塞,也断了他对她的念头。她一直将他当作一个可以反复利用的工具,只因为他心中有她。其实这一切都不是理所当然的。他并没有欠她什么,却落得如今妻死父亡,无依无靠,无儿无女。鳏寡孤独的下场。这一切她是祸之根源,所以她焉能再让他在这穷乡僻壤孤老终身?
温鹿鸣正在田野间检查西瓜瓜蔓的长势。忽听得马蹄得得,他从瓜地里直起身来,回首望向田野中间的车路。车路上一辆马车徐徐行来,停在了不远处。车上如画扶下了白云暖。阳光明媚中,白云暖一袭白裳,莲步轻移。她向着他走来,他又惊又喜。眼圈立时就湿了。
扔下手里的割草刀,他不停朝她摆手,喊着:“瓜地里脏,会弄脏你的鞋,你就站在那里,别动,我过来!”说着,就向她飞奔过来。
白云暖已走到田野中央,被他一喊,倒是驻足在原地不敢动了。绿色的瓜蔓衬托着她的白衣白裙,越发令她仙女一般飘逸出尘。
温鹿鸣跑到她跟前,一脸的汗水,他有些不知所措地用手揩额头的汗,颤声道:“王妃,你……怎么来了?”
白云暖从袖子里掏出帕子给温鹿鸣擦了额头的汗,半含怜惜半责备道:“你不告而别,又重病在身,如今虽然病体康愈,也要好好将养才是,你不愿意回上京,也应在白家休养生息,怎么顶着这么大日头到兰芷来种瓜了?”
温鹿鸣却答非所问道:“瓜,瓜熟了,我给你抱一个过来。”
在瓜田附近的凉棚里,温鹿鸣将切好的一片西瓜递给白云暖,道:“天热,吃个西瓜解渴。”
白云暖接过西瓜默默地吃着。瓜瓤真甜真清,白云暖吃着吃着,眼泪就模糊了视线。
温鹿鸣也一时语塞了,他的胸口如堵了一个什么东西,难受而压抑,眼眶胀得酸疼。
“对不起……”白云暖说出这三个字时,泪如泉涌。
温鹿鸣没有伸手去给她拭泪,事到如今他不配,没资格,没身份。若说他初到白家见到十三岁的她,还有勇气做梦,如今他的梦早就破碎了,生活和他开了很大很大的玩笑,他永远只是她璀璨人生中一株点缀的卑微的小草。
白云暖吸了一口气道:“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打算?什么打算?我在这兰芷种种瓜果蔬菜挺好的呀!白苹的墓在这里,我呆在这里也好陪她,她生前我欠了她太多了。”
“你如果真的决意要陪苹姐姐,数年之前就不会随我入上京了,这一次你从王府不告而别,我知道你的心意,你是为了我,更为了蕙娘。”
温鹿鸣讶然地看着白云暖,一时说不出话来。
白云暖道:“你还生翰哥儿的气吗?他已经知道错了,如果你不回王府去,就是不肯原谅他啊!”
“做师父的,影响了徒儿的幸福生活,这本身就是罪过,离开,是我对蕙娘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白云暖垂了头,嘴唇颤动着,带着哭腔道:“可是让你一个人在这穷乡僻壤独自生活,如果有个好歹也无人知晓,这又让我如何放心得下呢?你总该活在我眼皮子底下,我才好安心一些。这一生,横竖是我亏欠了你,我不知道我还能弥补些什么?这么些年了,你要为苹姐姐守节,我也不好太过违拗你,从不敢劝你续弦,可是我怎好留你一人如此孤孤单单,冷冷清清呢?孩子们都在上京,好歹让他们为你养老,不是吗?”
温鹿鸣的泪已在眼眶里打转,但使劲吸着没有落下来,他不忍看白云暖恳求的目光,只是道:“让我好好考虑几天吧!”
白云暖点头,起身告辞。看着一望无际的田野间,白云暖走远的身影,温鹿鸣黯然呢喃道:“阿暖,我离开,其实不全是为了蕙娘,我还为了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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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暖回到白家,蕙娘追问温鹿鸣的情况,白云暖轻描淡写道:“你先生他一切都好。”
“那他什么时候跟我们回上京啊?”蕙娘渴求地问。
“他说他要考虑。”白云暖答。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