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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家人他会安排。从此,她的父亲的伤病会康复,而凝天,或许会有阔大的前途,这些不都是自己几年来所殷殷期盼的吗?
她突然有了释然,抿了抿被啃噬得异常红润的嘴唇,使劲地点了点头:“好。”
回柳溪坞的路上,她的脑子里百折千回着,该如何向父亲和哥哥谈起这件事?
柳溪坞的风柔和澄明,眼前是层叠脉脉的青山,那份淳朴穿越小溪,将农家风情凝固成一袭风烟,袅袅若仙。这山,这水是如此的美丽,只是,凝月就要离开了。
在看到家里那个低矮的墙角,凝月打定了主意,暂时向父亲隐瞒她替人入宫的事,不能让他为她担忧。
“我回来了。”她进去时,用轻松的语气叫道。凝天闻声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疑惑地朝她打着手势。
凝月并没回答哥哥,径直进了父亲的屋子。
冷成胜正躺在床上,身上的病痛压得他的声音有点微弱:“凝月,今日回来得怎么这么晚?快去吃饭吧。”
“爹,我今天卖茶时遇到了一名从京城来的贵人,他姓宋,是京城首屈一指的商贾富户。溱州的官吏府衙拿他当座上客,听说他跟京城里的王公大臣很有交情。宋家想在溱州招几名丫鬟去,工钱又高,凝月想想不出一年就可以把咱家欠的债还了,就报了名。”
她撒了个弥天大谎,眼光不留痕迹地从父亲的脸上扫过,父亲默默地望着头上的床帐,她知道,父亲相信她了。
果然冷成胜悠悠叹息道:“我冷成胜活了这把年纪,还是没能力养活自己的孩子,反而成了孩子的累赘。以前就是因为太穷,你娘生下豆子没几个月,带着你那个妹妹上京城去给人家当奶娘,结果这一去不见人影……”
想是说到伤情处,冷成胜的呼吸急促起来,脸憋得通红,一滴清泪从眼角滑出。
“爹,您放心,凝月会回来的。”凝月拿手轻抚父亲的胸口,“宋先生是个好人,他知道我家穷,先给了一笔预支,说您这伤病要想办法治,不能再耽搁了。等凝月赚了钱,让哥哥去京城找更好的老师学学。”
说到凝天还可以继续学业,冷成胜的眼睛亮了。岁月已经削去了他仅有的一点傲气,加上难以忍受的病痛,整个人已经显得麻木和软弱。凝月的一番话让他感到眼前有了光明,脸上恢复了一丝神采。
凝天早就凑了过来,听妹妹这么一说,兴奋得差点跳起来:“去京城好啊,我做梦都想去!”
凝月松了口气,事情就这样很顺利地定了下来。
三日后,宋鹏果然来了。他看来稳重而亲切,还给冷成胜带来了几盒药草,留下了一笔钱,冷成胜心头最后一点疑虑彻底给打消了。
那个临走前的早晨,凝月独自来到了凌霄峰。
山腰间不闻采茶歌,谷雨过后,“紫气东来”的最佳采制季节就过了。那些叶质柔软、色泽绿翠的针毫悄然隐退,绿叶逐显枯老,空气中想再次闻到鲜爽的清香,只能等待来年了。
豆子躺着的山坡上,正绿了满眼寂寞的春草,耳边有低沉的风声,吹乱了凝月鬓间的发缕。
凝月站在豆子的坟前,手中拿着那枚系着明黄穗绦的玉佩。寒玉触手冰凉,她抬头,辗转的目光穿过婆娑的树影,穿过广袤无际的田野,望向北面京城的方向。
豆子,姐姐会回来的。
第1卷 第4章 媚眼盈盈处(一)
天气转向暖和,连北方的京城也呈现一派暖意浓浓的景象。又值端午节,所谓的“仲夏端午,烹鹜角黍”,京城比往日愈加热闹,人们挂菖蒲,吃粽子,赛龙舟,喜悦洋溢在每个人的脸上。
御史大夫殷其炳怕是全京城最忐忑的人,他掀起轿帘,回头观察后面绣绫蒙覆的软轿,又抬眼仰望逐渐暗淡的天色,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挂在西天,他挥手催促两边的轿夫:“走快点,走快点。”
两顶轿子穿街达巷,丝毫不敢停歇,不久,前面就是巍峨幽深的宫门。
殷其炳的官职仅次于丞相,位上卿,又是皇上银印青绶的,执事宫人远远的看见是殷大人的软轿,恭迎着轿子直接进了宫门。殷其炳起先有点得意,待看见前面遥遥的有几顶同色的轿子停在钟鼎广场,他的脸色又恢复了阴沉。
今晚皇上、皇后在碧池旁摆下御宴,名义上大飨几名要臣及家眷,实际是在为二皇子肖衡挑选皇子妃。除了让自己的千金精心梳妆打扮,那些大臣还管得了别人?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