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殷老头!他们全该遭天谴!姐姐,你不能死,你比谁都聪明,你要帮全家人报仇,帮香巧报仇!”香巧眼里冒着仇恨的火,牙齿咬得咯咯响。wkhydac.com
凝月摇头笑着,抬手轻轻拢过香巧的发辫,灯影转过眼眸,满是不舍。烛光燃得室内忽明忽暗,姐妹俩相依相偎地拥在一起,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能感受到彼此的温暖。香巧满足地闭了闭眼,双眸如同两颗水晶,变幻着异样的光彩。
“姐姐,我能跟你换件衣服吗?”终于,她抬起脸,看向凝月。
凝月含笑,温柔地点了点头。
香巧的衣衫带着兰花的清香,凝月很感动,她转了个身,现出一个嫣然的笑容。
极大的一颗泪水,从香巧的眼角淌落。她秋觑了一声,用手背拭去。“姐姐,你能让妹妹看看你的真容吗?娘说,你原来不是这个模样的。”
凝月呆了呆,才缓过来。她差点儿忘记自己是谁了,连自己的妹妹看见的,还是那副千娇百媚的面容。
她就是以这样的面容从容赴死,没人会知道她是柳溪坞的采茶女。这样,不会站污柳溪坞的名声,对家里人都好。
横竖都是死,死得越简单越好。
她淡然笑了,慢慢伸出手,揭开了脸上的面皮。
香巧痴痴地看着,抬手抚住姐姐的脸,似要把所有的印象全部装进记忆中,“姐其实也很美。”
凝月被香巧的话逗乐了,她看着香巧拿起那张面皮,在烛光下端详,然后转到莺凤镜前,调皮地抹到自己的脸上,“是这样的吗?”
她素来就是这样的脾性,凝月不知是计,还帮她整理了几下,怜惜道:“有张美丽的脸有啥用?常言道,红颜命薄,殷小姐不照样死了?”
“那姐姐呢?姐姐千万不能做这样的人!”
香巧快步走到案前,伸手端起了案上的砚台。一整面纹路雕刻精细的砚台,砚墨调得浓稠,在烛光下透着幽黑的油光,凝月还没缓过神来,眼睛下意识地一闭,那道油光如铺天的黑幕泼在了她的脸上。
与此同时,两个人尖叫出声。
外面的内侍闻声冲了进来。
“把她赶走!她是疯子!快把她赶走!”香巧指着凝月,嘶声吼叫。凝月的视线模糊不清,迷蒙中,她感觉自己被人扭在了地面上,双臂钻心地疼痛。更让她钻心的,成了殷雪玫的香巧兀自站立着,她不停地挥舞着手,嘶哑着声音激烈地叫喊。
几名内侍拖着凝月,既是浓墨迷糊了她的眼睛,那近乎嘶哑的声音也无法从心底抹去。
“姐姐,你不能死,你比谁都聪明,你要帮全家人报仇,帮香巧报仇!” 和风吹拂,凝月一个冷战,才发现自己躺在安定王府门口。王府内外影影绰绰有提戟的宿卫,白玉雕琢的虎狮狰狞地盯着她。她挣扎着想起来,一股悲凉的气息夹杂着硬咽声,浪一样的从喉头奔涌而出。
“香巧…… ”
临近八月初,天气清爽,暑气开始退了,而那场京城最大的风暴已到来。此时对朝中大臣来说,正是惶惶无计的时日。安定王肖焜执掌朝局以来,精力过人,八面玲珑,储君位子坐得有声有色,这一番天翻地覆的大折腾,所有曾经与宋鹏暗中勾结的大臣被一网打尽,其中自然包括御史大夫殷其炳。
殷其炳的罪状是徇私舞弊,假公济私,贪赃枉法,每一条罪行都是掉脑袋的。 御史府被搜出大量的金银财宝,由文职执事登录,一并收归国库。
暮色时分,肖焜人宫拜见雍武皇帝,商议如何处置殷其炳。雍武听得仔细,颇为震怒道:“此人当得一头官场老狐,有大奸大恶之心,御书下去,数罪并罚当处绞刑。”
“冷氏女子与宋鹏流靡一气,图谋以邪恶强力,灭绝大翼正道,即加叛逆大罪绞之。”
皇后自从小儿子死后,精神颓废,这次听得肖焜细说,惊得半晌才说道:“原来庆陵王府的雪玫是假冒的,这个殷其炳欺君犯上,太大胆了!若是传出去,简直是皇家奇耻大辱!”
那日,当太阳爬上东方山源,十几辆囚车隆隆地出了刑部监牢,在宽阔的官道缓缓行进,直走了半个时辰。京城里万人空巷,囚车经过之路,拥满了观望的庶民百姓。万千人众默默凝视的目光中,高头大马的年轻安定王与长相威猛的监刑官径直过去,接着后面便是如潮的欢呼声和咒骂声。
犯人们囚衣破旧黯淡,老少参差委靡不振,与往日嚣张强势的气焰形成一种荒诞怪异的对比。清一色公人衙役在囚车两侧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