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好像有什么东西炸响,抱着云姝的手抖了一下,差点惊叫出来。我惊慌地看向谢明岚,谢明岚也很是震惊,松开扶福王的手,自语般说,“福王,你在胡说什么……”
福王慢慢站起来,拍了拍手,一个佝偻的身影从阴暗处走了出来。
我定睛一看,居然是自父皇过世后,就一直寻不到踪影的郑德海公公。他在我们面前跪下来,匍匐在地上说,“老奴该死,福王殿下所说的,句句属实。谢大人不是谢翁的孙子,他是先皇的亲生骨肉,是先皇最爱的女人所生的孩子啊!”
我忽然觉得有些难以呼吸,手臂用力,弄疼了云姝,孩子睁开了晶亮的眼睛,啼哭起来。我忙拍打她,心下却更加焦躁,只能斥责郑德海,“郑公公,你身为父皇的致密内官,应该知道轻重。兹事体大,关乎先皇和谢家的名声,不可胡言乱语!”
“六公主容秉。老奴若有半句胡言,便不得好死!当年先皇出游南湖,对一绝世女子一见倾心,多番打听,才知道她是汴梁大人的胞妹,汴樱。”
谢明岚攥起拳头,我知道她母亲正是汴氏。汴氏也曾是赤京的豪门大族,后因为有天下第一神工之称的工部尚书汴梁大人主持修建的堤坝发生严重事故,父皇大怒,革职下狱。在狱中,又接连发现汴梁受贿等累累罪行,后鉴于他任职工部期间的卓绝贡献,只判他流放西北,终身不得回朝。可是后来他病死于流放的途中。汴氏自此没落。
“汴樱小姐自小与谢翁之子谢蕴就定有婚约,二人青梅竹马,只待佳期便如约完婚。但先皇疯狂地爱上了汴樱小姐的才貌,追求不得,便强行……”郑德海看了我一眼,低声说,“汴樱小姐痛不欲生,几欲退婚。先皇执意娶汴樱小姐,但霍皇后的族人知道后,不肯善罢甘休……最后谢蕴大人不计前嫌,仍然娶了非完璧汴樱小姐。那时,小姐已经怀了先皇的骨肉。先皇也是多年之后才无意得知的。此事是皇家的机密,没有几人知道。但谢翁,老奴,秦奘和汴梁大人还是知道底细的。公主若是不信,回京时可以问几位大人。”
我见他言之凿凿,父皇生前,他又是最得信赖的近侍,恐怕所言非虚。回想起来,谢明岚自小就受父皇的宠爱,大小行乐,甚至弘文馆求学都算上了他。原来这一切并不是因为他姓谢,真正的因由恐怕在此了。母后是否知道谢明岚的身份,我并不十分清楚,但父皇和谢翁却是肯定知晓的。
所以,他们出于对谢明岚的维护,先是把他指婚给毫无感情的霓裳,让我对谢明岚彻底死心,而后又深知以谢明岚的个性绝对不会娶霓裳,顺理成章地让他拒婚成功……原来这么多年,我们两个闹了个滔天的笑话,他竟然是我哥哥?父皇不让我和他在一起的真正原因,原来是这样?!
我哭笑不得,心中五味杂陈,连那清幽的花香都刺鼻了。谢明岚也一直不说话,福王说,“本王听了之后也十分震惊。但转念一想,当今皇上无才无德,难担国家重任。同为先皇骨肉的谢大人却品德才华出众。今天下分崩离析,需有人站出来匡扶皇室。本王以谢大人马首是瞻!”
“你要我如何?”谢明岚冷静地说。
“揭竿而起,夺回江山,各路诸侯藩王定然响应!”福王说得慷慨激昂。
“江山自有人来安定,何须我揭竿?”谢明岚站起来,俯视福王,“福王,无论我是谁,我都是汉人,我不会愿意看到故国烽烟四起,民不聊生。如今赤京局势慢慢稳定,你若好生经营金陵,他们便不会为难你。而今天,我只当是听了一个故事。公主,我们走吧。”
我应声站起来,福王急前一步,拦道,“大人不担心有朝一日,那人得知你的真实身份,会痛下杀手?江山已经尽掌于他人之手,不先下手唯有沦为鱼肉!”
谢明岚淡淡一笑,“福王,你很聪明。你知公主与我的交情,想利用我们来左右局势。但明岚承袭自家父一句话,生无贪欲,心自坚毅。明岚自小游散惯了,对江山和权力完全不感兴趣。你若不是执意要违抗他,以他的心胸,这片土地还是能让你家的香火世袭。明岚言尽于此,告辞了。”他拉着我就往外走,我回头看了福王和郑德海一眼,心下有些许疑惑,但很快便忘却了。
回去的路上,我们俩很安静。云姝不睡了,拼命地吮着自己的拇指,睁着大眼睛看我。
我和谢明岚,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