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自己的心已足够平静。见到赵补之的那一刻,他才发现自己错的多么离谱。
爱一个人倘若十年,怎可能说放就放,尽管在死前对他想说的话有多么决绝,心中依旧难舍难弃。自己靠在他肩膀上的那一刻,明显感到了他隐约的诧异。
“他是赵天一,我爱了十年的那个人”,许诺在心里欺骗自己说,如果这是梦,他愿长眠不醒。
姚花谷四季如春,他身体依旧无法温暖,那人身体火热,他舍不得放手。“自己也许是长久寂寞,出现幻觉了”,许诺在心里自言自语的说。
“你可愿随我离去?”那人扬眉轻笑,眼角的精明透露出算计的神色。我愿意,那世终归无缘,今生倘若能够在一起,天涯海角我都随你去。
此人衣着华贵举止霸气,眼神充满诱惑,嘴角轻笑却不达眼底,居心叵测。
不过,就算不是赵天一也没什么关系,更何况,有着一张和赵天一几近相似的脸。心底,同样有深藏不露心思和算计。倘若用一个词来形容赵天一,除了自私还是自私,就这样一个人,许诺还是爱了,居然无怨无悔。别问为什么,爱一个人需要理由么?
辛苦爱了十年,又苦等了三载,他靠在赵补之肩膀的那一刻,才突然发现自己原来已如此疲倦。是该找个人依靠一下了,既然不能跟想爱的人在一起,那么对方是谁也就无所谓了吧。
一路上许诺都有意忽略掉对面那双若有所思的眼神,这人好像并不打算解释自己错认他的事情,也好,给自己一个留在他身边的理由吧。
马车一路奔驰在官道上,许诺就紧紧的依靠在赵天一的肩膀上。他身上有着淡淡的檀香,三年不曾闭眼的许诺闻着在鼻端缠绕的淡香忽然就犯了困,仿佛苍海中一叶孤舟找到了可以停泊的小岛,心如船只飘泊太久,是要好好休息一下了,他慢慢的瞌了眼。
他梦到自己和天一过去十年里的点滴,梦到他华丽无比的婚礼和绝望躺在车厢里满身鲜血的自己,梦到那晚的烟花绚烂无比,梦到自己孤魂一缕殘留在异世……
赵补之温柔的看着怀中之人合了眼,确定他的确睡着才开始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许诺:脸色苍白,像失血过多。眼睛清澈透明,仿佛能将人所有的心思一眼看穿,神色淡然,一幅不堪世事的从容自然。
尤其是他的‘轻’功,已经严重超出了人体所能达到的极限,空悬青石上方能保持纹丝不动,身法快如闪电转眼便从几丈远来到自己眼前。就连阳光下的影子都淡得几乎轻不可见……
若非肩膀上细微的呼吸在提醒着他此人为活体存在,他恐怕真会以为是天外之仙降临人间。他似乎睡得颇为不安,两片睫毛像蝴蝶的翅膀跃跃欲飞,仿佛只要轻轻一动就会醒来。
正在此刻,他听到车外有奔跑的脚步声,随手点了许诺的睡穴。稍后,他略显讶异的看着自己的手,娴熟而自然的动作……点他穴道的第一个念头不是怕他听到什么不该听的话,而是担心他会被吵到,怎么会这样子……
“公子!府上派人来接。”随风看着来人说。
赵补之皱了皱眉头道:“问他何事?”莫不是府上那老爷子又惹出什么乱子……
随风同来耳语,稍后犹豫着禀报:“老爷……在百花楼被人打了。”
果然……这老头,没有一天让人省心过。赵补之五指紧握,关节发白,黑着脸道:“何人所为?”
“杨大人之子,杨胜。”“知道了。天黑之前能否到达府内?”“稍后驿站换马,应该可以。”“嗯。”
赵补之拂着额头,阻止暴出来的青筋,任他在外人面前如何喜怒不形于色,府里那老头子能不动声色的让他勃然变色。明明已是年近花甲之人,居然还逛妓院,逛妓院不可耻,可耻的是二十年来如一日!至今赵补之都十分庆幸,没有听到什么关于自己身世的不良传言,否则就是刀剐了这老匹夫,都不足以泄私愤。恨归恨,朝夕相处二十年,衣食住行都照顾得颇为周到,想想终归于心不忍。
换过马匹后又忍不住向随风问道:“他身体可有大碍?”倘若那杨胜真动手伤了人的话,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赵补之心想。
“呃……只是脸部擦破点皮,其它无碍”,随风观察他脸色稍稍缓和,又补充道:“老爷把杨公子腿给打断了。”
赵补之面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