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提醒她:“上马。”
然后她听到了熟悉的马蹄声:她的小倏马沿着谷底溪流迅疾地跑了过来。
她直接翻身上马,只听到吱吱叫声,小旅鼠在马背上亲昵地冲她叫。
她随手按着小鼠脑袋塞回马鞍袋里,回身已看不见男子身影,她朗朗说:“大恩不言谢,壮士今后来萨厥金帐找我,必有重谢!”
说着头也不回地往山谷外面奔去。
她先不用想明白刚才的状况,先逃命比较重要一点!
至于刚才男子在耳边的话,反正她已经记下了,心下还在转着:这人是谁?
与此同时,山道上大队海拉骑兵已经到了,能感觉到脚下的地面都在颤动。
霍尔乞的亲兵也不是吃素的,雪鹰被密集的箭雨射落,摊着翅膀死在道旁,一双鹰眼直直望着天空。
霍尔乞疼得一身冷汗,绝望地捂着已是空荡荡的右眼眶,不让人碰,脸上几道爪痕狰狞刺目。
他木然地看着身前大队骑兵进山,牙缝里低低念着那个名字:蓝娅!我要扒了你的皮!
“去给我追!去!”他对亲兵咆哮,浑身都在颤抖。
戎澈在积雪的谷底找了一处安稳的藏身地,慢慢梳理体内正在冲撞的精神力,轻而沉地咳了一阵,掩在大队马蹄声中并没人注意。
杜鲁叔说的没错,这内伤是真的反复纠缠,让人无奈又无力。
他刚刚让九梵赶快回去送消息,自己独自下来找个机会帮一下蓝娅,让蓝娅把消息给沁尔什科送出去!
若是萨厥部不出兵,他担心冯代帅会按兵不动,眼睁睁看着米凌的前锋营被前后两股海拉势力搅碎在山谷里。
略略调匀了气息,戎澈小心地靠近了山路。
霍尔乞坐在山路旁的一小段平地上,披着上好的貂皮披肩,身边围着亲兵和军医,奴隶们跑来跑去,潦草地升了一堆篝火,上面架上小锅,堆满了干净的雪煮成水,给他清洗伤口。
奴隶们井井有条的忙碌气氛,和身边大队漠然经过的骑兵带起的残雪和尘土,画风迥异。
直到苏摩的狮子帅旗到了——比旁边赤血马还要高出一头的坐骑上,须发斑白的苏摩,看上去就像个普通而沧桑的老牧民。浑黄的眼、粗粝的皮肤、卷曲的络腮胡子,有一身健壮的肌肉,外面披着柔软暖和的老羊皮。
他打马过来,探望这个倒霉的侄子,不咸不淡地说了几句安慰,就毫不耽搁地继续向前。
他正带着自己的三千骑兵去接先大汗帐下的海拉残部,带着这个世子才好顺理成章地接管那些兵马。要快,要避开萨厥部的主力,大晁的北庭军相对还是好拿捏的。
听说新汗拿博罕被困在了旧都,挺好的,新仇旧怨来得及一起算算。
苏摩觉得自己也不是那么有野心的人,只是世事无常,总推着他进入动荡的漩涡。这相隔了十多年,又回到了海拉草原的中央。他解下腰间的酒壶灌了一口,和旁边的伴当简单交代了几句。
经过这片盘岭群山谁都知道危险,所以他让麾下骑兵们都打起十二分的警惕,全速前进。
攻其不备,出其不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