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起身来,第一反应是摸怀里的药瓶,见药还在她才安心,昨夜出了尼姑庵后便在山林间迷了路,也不知怎么就睡在这里,还好马匹就在身边,她已然又耽误了一日,若没了马要她怎么赶路。
起身时手碰到某个东西,发出几声弦音,韩嫣侧头低看却是把琴,若没记错是昨日师太所弹的那把,可是怎么会在这里呢?韩嫣抱起琴再四下张望,当时就吓的脸色苍白,她居然就睡在一处古墓旁,墓很整洁,料是经常有人打理,墓碑上并无墓主人的记载,只有几句话:
无双棋,无双琴,
无双人破无双局。
正当韩嫣惊讶时,墓旁的洞穴中游弋出一条白蛇,比碗口还粗的蛇身尤其吓人,韩嫣当即腿都软了,脚就像生了根似的无法动弹,蛇本凶兽,可这条蛇的眼神清明并不具兽性,在韩嫣身侧徘徊一会儿后忽的咬上韩嫣肩头,韩嫣吃痛,本以为要死了,等疼痛过后,也没有什么不妥,再去寻那条白蛇时早没了踪影,韩嫣不敢多留,抱了琴上马,慌不择路下,顺着小道疾走。
等回归大陆时她才松了口气,此时才觉得自己浑身一片冰凉,她也不太在意,心想许是惊吓过度所致。
经过一番折腾,韩嫣早不知自己身在何处,顺着大道又行了一段路,才在路边寻到一处凉茶铺子,细问之下才知道自己穿小路已经赶到大军的前方,这条大军必经的大道两侧,临近城镇处,还能看见前来欢送的百姓。
韩嫣静不下心来等待,驾马沿路往回寻去。
琴音漫漫,听在铁心兰的耳里,能够感受到弹琴的人一双素手拨弄的不是琴弦而是他的心弦,他觉得可能性不大,但还是驾马寻声冲到队伍的最前方,却见韩嫣一身素衣抱琴坐在马背上,铁心兰尤为惊讶,快一鞭打马来到韩嫣身侧。
“你怎么来这里?”铁心兰疑惑道,心里有些不踏实。
突然被铁心兰这么一问,韩嫣不知如何回答,实话实说是万万不能,于是随便扯了个谎:“想你呗,赶来再送一程。”
“还抱着琴?”
“不行啊!”韩嫣有些不耐烦,从怀里掏出瓷瓶递给铁心兰,又扯一慌:“欢哥给做的强身健体的药,就一颗,让你吞了。”
铁心兰不疑有他,当下服了药,韩嫣亲眼看见他吞了下去,心里一块大石才算落下,算算日子,离毒药发作还有半日,她已没有时间赶回去找父兄再要第二颗解药,生离死别前,她总觉得自己有太多的话要说,她舍不得离开他,无法言语的舍不得。
她恨,恨相逢太晚,恨相聚太短。
离情依依,千言万语破口而出的只是那一句‘保重’,情不自禁的伸手抚摸铁心兰的脸颊,下一瞬却被铁心兰执住手握在他温暖的掌中。
“怎么这么凉?”铁心兰边说边用手去触摸韩嫣额头,仍然是冰冰凉。
“骑马赶了那么长的路,被风吹的吧。”韩嫣不以为意。
两人又骑马并行,到了最近的城镇,铁心兰才命城中的知县派人护送韩嫣回尚京,他总觉得她有什么事瞒着他,却无暇细问,想着等以后一定要来个‘严刑逼供’,瞧她今日神秘兮兮的,样样可疑。
还在话别时,一道圣旨传到军中,命铁心兰交出手中兵符,铁心兰不从,质问来使为何会传这样的圣旨,传令官将皇后所犯罪行一一口述,此言令军中众将皆是一惊,这位传令官是韩墨的爪牙,自是趾高气昂,嘴里将已是阶下囚的铁心竹辱没到极点,别提有多难听。
铁心兰本就年少气盛,他怎能允许别人侮辱他大姐,一气之下拔了腰间佩剑将来使斩成两段。
韩嫣没有料到,她父兄已然走到这一步,又见军中众将因传令官所说的铁心竹的通敌叛国之罪对铁心兰也有所怀疑,有心想要把事情说出来,却在开口时涌出一口鲜红,浑身疼痛难忍,五脏六腑都在绞痛。
“嫣儿,你怎么了?”铁心兰当即慌了手脚,抱着颤抖不已的韩嫣,心跟她的身体一般陷入冰凉。
“真是痴情的女子,明明有解药可以自保,却给了你。”说话间已走近一人,正是南宫珏,本来他是来等铁心兰暴毙后接替他的职务,却在看见韩嫣后便知现在这个结果,真是让人嫉妒,这一段舍命相护的情谊。
“把话说明白。”铁心兰怒喝,言语中有着冻人的冷然。
一句句透心凉,从御赐的美酒开始,就已经注定。
南宫珏话刚说完,他所带的人已杀了进来,目的就一个,杀铁心兰夺兵权,除了铁家亲兵奋力相抗外,其余的兵将都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