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来,仿佛雨后,乌云渐渐地散开,太阳露出金灿灿的轮廓来。他仍旧在树上一动不动地坐着,他觉得那个声音不是在跟他说话。
树下传来脚步声,有人似乎靠在了树干上。他终于向下瞅了瞅,发现了一头乌漆漆的头发。在树下站着的,似乎是个男子,嘴里正在念念有词,“嘿,这个孩子怎么不理我?难道我长得太好看吓到他了?没道理啊……他还没看见我呢。”
“喂。”他终于开口叫树下的人。
那人应声抬起头来,脸上灿烂的笑容让他一下子从树枝上翻了下来。“小心啊!”男子潇洒地飞身,一下子就接住了他。男子抱着他在空中旋转着,五色云气,光怪陆离,好像别样的天地。他在眩晕之中还是打量了下男子,他的眼中有朝晖,彩霞染着他的颊,白云流过他的脸,他的笑容比晴天还要明媚,还要暖。
“是不是觉得我很好看?没关系,你已经不是第一个这样觉的了。”男子把他稳稳地放在地上,还伸手亲昵地拍了拍他的头,好像他们根本不是第一次见面一样。
他冷冷地看了男子一眼,转身就走,“我没说你好看。”其实,这个人真的很好看,连他这样一向对任何事物都没有美丑观念的人,一看他就觉得眼前一亮。
“别走啊,我还没问你话呢。”男子伸手拉住他,俯下身来,那双眸子,似万里无云的晴空,“小家伙,你今年还不满五岁是不是?来,叫哥哥。”
他使劲要挣脱开,男子却笑眯眯地拉着他。呼,力气真的好大。
“叔叔。”他不情不愿地叫了一声。
“喂,喊哥哥!”男子当头就狠狠地拍他,一点都不手软,“真是,不听话的孩子。”
“叔叔。”他固执依然,“你看上去比我老很多!”
男子双手叉腰,低头看着他,似乎有些没辙,“这样好了,我姓戚,你喊我戚师傅。”
“你说你姓什么?七?”他大睁着眼睛,那个时候,他还不认识“戚”这个字。
“小卓,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的眼睛很漂亮?”男子俯下身来,仔细地望着他,那过于靠近的呼吸,让他一下子慌乱了,“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里面有卓……”
“我知道得可多了……”男子双手抱着胸,得意地伸起食指轻轻地敲着脸颊,仰着头似乎正在回想,“恩,比如,你是什么时候生的,你娘是哪里人,你的爹是谁。”
其实姜卓很想知道他的爹为什么不要他。可是,他已经习惯了,习惯有一顿没有一顿的生活,习惯住在破草屋里面,雨天的时候,用瓦罐接屋顶漏下的水,晴天的时候,阳光照在脸上唤醒他。别的孩子四五岁的时候,他们的爹和娘牵着他们的手,上街给他们买糖葫芦吃,他却只能穿的破破烂烂躲在角落里面羡慕地看。“我娘死了,我没有爹!”他倔强地别过头去,攥着衣摆的手都在抖,衣服上面满满的都是补丁,每一块布都是他捡来的,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学会怎么补破衣裳,娘就死了。
“乖,你有爹的,他让我来找你了。以后你就不再是一个人了。”男子伸手抱住了他。不知道是不是当时听到了报春鸟的叫声,一种春天的欣荣笼罩了四陲。
忽然姜卓有点傻气地问,“你为什么要姓七?”当时他想的是,为什么不是一二三四五六呢?
“什么?”男子歪着头,有些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没什么……”姜卓有些害羞地摇了摇头,因为男子在摆出迷惑的表情的时候,很像娘还在世时蒸的大馒头,他有点想流口水了。
此后,男子很霸道地侵入了姜卓的生活。姜卓根本不知道这个男子是谁,叫什么名字。只是从那天以后,开始有个婆婆妈妈的男人成天跟在他的后面罗嗦。男子知道他叫姜卓,还喊他小卓,但他只知道男子姓七。他发现娘会的事情,这个人都会。男子总是围着块布在灶台上忙活,原材料很古怪,有飞禽走兽,有草根野菜,但小小的姜卓再也没有饿过一顿。
男子还会给姜卓缝衣裳,做帽子,看到新衣服的刹那,姜卓忍不住哭了。他发现男子还会很多娘不会的东西,会武功会骑马会识字会背诗会游戏,几乎无所不能。有的时候,他坐在破草屋的门口,闻着从里面飞出来的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