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宫内灯火通明。
端太妃闭眼依靠在软塌之上,娥眉微蹙。
洛心棠跪倒在地:“棠儿辜负姑母重托,请姑母责罚。”
端太妃凤目圆睁,瞪向低头下跪的娇滴滴美人。
枉她费尽心思,终于把洛心棠送到了新帝面前。可她却没有抓住机会,反而让甄觅那个贱人成了好事!
这样一来,甄氏女进宫从不可能变成了顺理成章!
甄太后若再撒泼打滚一番,以甄觅那妖精模样,皇上若兴头上昏了头真封她做皇后,甄氏那个贱人就一辈子都压在她头上了!
当年明明是她最有可能成为皇后!
可居然被甄家截了胡,几十年如一日她不得不放下身段,面上端着敬着。
好在甄氏一直无子无宠,与当今皇上也只是面子情,身体还病怏怏的。
说不定哪天就……
端太妃面上浮过一抹冷笑。
新帝幼年时还受她照顾过一年半载,情分比那甄氏自然深厚多了。
端太妃抬眼扫过厅房。
如今她仅是太妃,还没腾挪宫室,但这也是因为新帝刚刚登基,还没腾出来时间来拾掇后宫。
过不了多久,自己这住了几十年的长春宫就要交出去,不知道会搬到哪个冷僻宫殿。
若是像那些普通太妃,搬到行宫甚至寄身庵堂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她才兵行险招,让这个家族精心培养了十多年的娇柔侄女去勾引新帝。
皇帝若是上了心,再顾念几分旧情,留在宫中自不必说,给她一处宽敞宫殿体面安度晚年也是很有可能的。
端太妃叹了口气,沉了沉语气:“你既已知错,日后更要努力,珍惜不可多得的机会。”
端太妃拂了拂衣襟:“起来吧。”
洛心棠没敢揉发麻的膝盖,硬撑着站了起来,面上却是一片踌躇:“甄姑娘她……”
端太妃有些不耐烦地剜了眼前这个似乎风一吹就倒的侄女,眼中浮现一股骄矜之色:
“你担心她做什么?
她甄家拿什么和你争皇后之位!
我们永昌侯府文官武将应有尽有,身居要职的就有三位。他们甄家就一个空架子,哪能和我们洛家比。
如今皇上刚平息逆王乱党,需要肃清前朝后宫,正是需要我们这样有从龙之功的世家鼎力支持。
他们甄家虽然也是侯爵,可是她父亲承恩侯爷挂了个礼部闲职,几个叔叔不是小官就是赋闲在家。
若不是今天的纰漏,她根本不可能进宫!”
洛心棠恭敬称是,退下回房休息。
她心知自己并不很得姑母端太妃喜爱。姑母自有亲闺女,对她虽偶有照拂,却是严厉居多。
像锦绣公主那样可以在姑母那里撒娇卖萌,于她而言是不可能的。
这具身体残存的记忆对那样的温馨场面非常渴望,但她毕竟是个穿越过来的残魂,对亲情的渴求几乎为零。
洛心棠虽是侯府嫡女,却生母早亡,父亲常年征战在外,在家中并无依仗。
祖母与姑母花大价钱培养她,为的就是哪一天能送她入宫,为洛家稳固皇恩添砖加瓦。
回到后院西厢房,侍女沉碧已经准备好了热水,伺候她入木桶沐浴。
衣裳解开,胸前缠绕的布条让她愣了愣。
难怪在颂涛阁她会感觉喘不上气。
她胸前比同龄人略丰盈,为了看起来得体些,不得不用布条缠住压紧,为的是迎合新帝对端庄娴静女子的偏爱。
温热氤氲的水面飘着粉嫩的花瓣,淡淡花香缓缓沁入心肺。
泡暖和过来的她缓缓呼出一口浊气。
下午高兴而去,狼狈而逃。
少年天子目光里的阴骘狠厉让她此时想起都忍不住发抖。
看来真不是个好相与的。
还好,自己只是个替补。
当初她对完成任务毫无信心,在鬼差大人那里多有抗拒。
鬼差大人却叹了口气,抱怨道:“这等任务确实艰难,不然也不至于折了那么多貌美女鬼也不济事。
若非你魂魄残缺不全,与皇帝那已香消玉殒的白月光幽魂有几分相似,也不至于找上你。
你也不必太过在意,你只是个替补,真正助他历情劫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