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另外一个吹埙的岂不是什么都没有?这也太不公平了!”
“你看她自己都没出声要,不公平也不能怪别人呀!你没见太后都替娘家人要礼物了吗?”
端太妃后悔当时自己为什么没有及时出声为棠儿争取一份赏赐,如今最佳时机已过,再争取就落了刻意,反而不美。
洛心棠悄悄返回大伯母身边的席位上,低头不语。
不知道今日此番做法是对是错。
她迟迟不见父亲回信,内心深处却时刻担心孙夫人的话哪天突然成了现实,恐惧和不安深深占据了她的内心。
可她毕竟是个柔弱的闺阁女子,没什么办法,没什么朋友,连钱财都没有多少,能做什么呢?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编出这个表演节目,希望能略略打动那位九五至尊,猜忌之心暂时收敛,给他们洛家一些喘息机会。
她早听说陛下尚是皇子之时,不到十岁便去了边关历练,登基前不久才回到京城。
如此推测,陛下对塞外边关应当有一些感触,曹子建此诗,加上西北的埙曲,打动圣心应该不难。
话说这埙曲,还是当初二哥刚成亲那会儿,给二嫂断断续续吹过一两回,被偶尔拜访的她听了一两耳朵。
得亏了二嫂,听闻她对这埙曲感兴趣,巴巴找了半宿才把曲谱给翻了出来。
至于陶埙,这玩意价格便宜,据说在西北到处有得卖,光她的箱笼里就收了几十个,都是父亲和哥哥们给她捎礼物时顺手塞的,意思是尽管玩,摔碎了还多着呢!
想到这里,洛心棠内心无奈地笑笑,父亲和哥哥们,对她表达亲情的方式总是如此简单粗暴。
一只温暖的手伸过来握住了洛心棠的小手。
她有些意外地转头看了看大伯母,大伯母眼神复杂又慈爱。
洛心棠被这目光一照,顿时感觉自己内心的秘密毫无遁形,鼻子深处微微发酸,两行热泪流了下来。
大伯母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并未说话。
即便这样,洛心棠内心也安定了不少。
她感觉大伯母似乎体会到了她的良苦用心。
她与大伯母并不亲近。毕竟能把侯府打理成准军队化管理的宗妇,怎么会喜欢她这种走内宅路线的娇滴滴小萝莉?
两个人虽然都在京城,基本上都是面子情。
大伯母要照顾前线那些死伤官兵的家眷,安排抚恤,求医问药,做的都是大事实事,对她这个吃饱了撑的就知道琴棋书画的娇滴滴千金并不怎么搭理。
如今因为一个埙曲,大伯母就看穿了她的内心,她对大伯母的印象也到了一个新高度。
莫非,大伯母对这些事其实早有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