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裴其衡都知道,所以他只是看了看光秃秃的粗梨树,并没什么表情。这树枝桠分得低,并不难爬。
裴其衡等着甄觅再说点他不知道的,甄觅却说不出来了。她与洛心棠的相处实在太短,能讲的事情少之又少。
裴其衡也无所谓,继续往前散步。
他这会儿想要有人陪着,并不需要甄觅特意提起洛心棠。可惜甄觅看不穿这一点,总是喜欢玩那些一眼就能看穿的小聪明。
路过长春宫,他瞥了一眼长春宫西边的小坡。
两人带着一帮内侍宫女在皇宫里逛了一阵,天渐渐黑下来,新人的小暖轿也陆续抬进了皇宫。裴其衡带着甄觅去各宫里一一看过新人,便直接回到乾清宫。
甄觅忐忑不安地一直跟随,心内有些迷茫:今天莫非终于要侍寝了?可她什么都没准备。
裴其衡见甄觅有些紧张,便让人去慈宁宫取来名琴绿绮,让甄觅抚琴,他自己则斜倚榻上看书。
屋内炭火烧得很足。
甄觅纤纤玉指轻捻琴弦,朱唇轻启,娇柔的声音娓娓又饱含缱绻: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荑初停,弦音未落,一双似喜非喜含露凝视着榻上男子,气氛已经烘托到极致。
榻上男子脑门上已有晶莹剔透的细汗,面色也有些尴尬,目光明显并不集中一处,却还在装模作样地瞅着手中书本。
甄觅心里微微叹气,袅袅婷婷起身走到裴其衡附近,轻柔的声音若泉水叮咚:“皇上,臣妾帮您宽衣吧。”
裴其衡突然站了起来,神色略显慌张说不用,还往屋外看了看,双手拿着书背在身后,在屋里来回踱步,并不敢看甄觅。
又过了一会儿,屋外来了个小太监:“启禀皇上,有军情急奏。”
裴其衡长长舒了一口气,对甄觅说道:“你先歇着,朕去忙了。”便大步离开。
甄觅眼神幽怨:“就这么避臣妾如蛇蝎么?”
她索性不再扭捏,宽衣解带只留下肚兜,躺倒在屋内床上,静静等着裴其衡回来。
等甄觅再醒过来的时候,是小内侍在轻轻唤她。
“恭喜贵人,贺喜贵人,皇上晋了您的位份,如今您已经是才人了。烦请才人梳洗,奴才服侍您回慈宁宫。”
甄觅愣住了。
裴其衡大步走进御书房,喝掉已经放在案上的一杯茶水,有些气急地向李德点点手指头,却什么也没说。
李德躬身歉意笑笑,不就是稍微去晚了一点儿么,话说陛下这自制力还挺强!
裴其衡在座椅上捱到天亮,听到小太监奏报:内阁值班大臣来了。
他双手搓搓脸,揉揉眼睛,听到李德在耳边嘀咕:“陛下,您这又是何苦呢?”
裴其衡不答话,只是苦笑一下后端坐,朗声说道:“进来!”
今日值班的是内阁次辅姚永进,要商讨辽东紧急军情。稍后,兵部尚书邹兴田也临时过来一同商议。
北部草原分为东部和西部,西部首领主要是瓦剌王,七月洛英诚灭的就是瓦剌王族。如今瓦剌族已经如同散沙不足为惧。
但东部的鞑靼族却依旧实力强大。今年夏天草原干旱严重,许多部族草垛储备严重不足,不足以支撑安全过冬。因此,才冬至,鞑靼人就开始骚扰辽东边镇,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鞑靼入侵辽东是王朝成立以来的痼疾,一直不能完全解决。此次会议也只是商议提供一些粮草物资援助。
可能是锦衣卫圈禁永昌侯府的后遗症,加上之前有人弹劾洛英诚,现在御书房书案上摆了好几个弹劾奏章,分别弹劾永昌侯爷现辽东总兵洛英礼、福建布政使洛英信。
福建那边也就罢了,现在辽东正是用人之际,那些见风使舵、妄加揣测圣心的臣子居然投机到这些股肱大臣身上,让裴其衡内心有些微微震怒。
商议完成,可能为了缓和略有沉闷的气氛,兵部尚书邹兴田略开玩笑地问姚次辅:“姚大人出宫了可是要去镇国公府接夫人?邹某可同去。”
姚永进讶然:“邹大人莫非不知道?据说镇国公府上的花会一直持续到天黑,到时候有烟花还有表演,我家夫人说要看完烟花才回府。”
裴其衡听到耳中,似笑非笑问道:“镇国公府有花会?朕倒没接到邀请。”
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