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忙。
没有父母的孩子太多,孤儿院的人手又太少,再加上她罕见的细心又温柔,每次离开时,都会有不少孩子手脚并用地抱住她,恨不得变成一个挂件,跟着她离开。
年纪小的孩子甚至会当场嚎啕大哭,她必须连哄带骗才能逃离。
谢黎可以毫不留情地绞断一个人的脖子,也可以面无表情地瞄准一个人的脑袋,但让她面对一群有分离焦虑的小孩子,只能手足无措。
那是她第一次对帮助他人感到头皮发麻。
幸好院长通情达理,看出了她的尴尬和不适,让她去照顾大一点儿的孩子了。
所以后来,修讥讽她,孤儿院的孩子不愿意听她讲课,她完全没什么感觉。
那群青少年的确不爱听课,但会跟她问好,跟她倾诉生活中的烦恼,还会克制地拥抱她比只会嚎啕大哭的小孩子强多了。
这个年轻男人给她的感觉,跟孤儿院那些缺爱的孩子差不多。
也不知道他到底经历过什么。
谢黎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道“你真的没有名字吗”
年轻男人没有说话,安静地抓紧她的手,把脸埋在她的掌心里。
“你可以跟我说名字,”她温声道,“我不会告诉别人。”
“我”他低低地说,每说一个字,灼热的鼻梁都会轻轻摩擦她的
手掌,“没有骗你,我真的不记得了。”
“你可以叫我杂种,这也是我的名字。”
谢黎怎么可能叫他杂种
她犹豫一下“那我给你几个名字,你自己选一个喜欢的,好吗”
几十秒钟过去,他的声音才在她的掌心里响起,嘶哑而又虚弱“我想要你给我选。”
谢黎想要拒绝“取名字是非常重要的事情,我不能”
“求你了,”他的声音低低的闷闷的,“我什么都不懂,什么都想不起来不知道自己该叫什么。如果你不能帮我取名字我可能永远都没办法有一个真正的名字”
“好吧。”谢黎勉强答应下来。
她后知后觉地发现,年轻男人很会恳求她。
她本身就是有忙必帮的人,年轻男人似乎看准了这一点,恳求她时没有丝毫犹豫,甚至会带上几分无助迷茫的鼻音。
他不会是故意的吧
谢黎脑中冷不丁冒出这一想法。
但很快,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年轻男人身上的伤痕都是货真价实的,鲜血也是货真价实的。
没人会为了博取同情,做到这种地步。
除非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
谢黎最后还是给年轻男人取了名字。
她下载了一本汉语字典,认认真真翻看许久,终于选定了两个字“启”和“则”。
“则”有法则和榜样的意思。
“启”就不必说了,她希望他有了新名字后,可以有个好的开始,好的前途。
尽管年轻男人看上去像有亚洲血统,但不一定认识汉字,于是,她没有给他选定姓氏等他恢复记忆以后,再决定自己姓什么也不迟。
谢黎的考虑不无道理。名字可以潜移默化一个人的行为举止,给一个认识不到两天的人取名字,已经让她有种越界的感觉了,她不可能再给他挑选姓氏。
年轻男人却非常执着地要跟她姓。
谢黎想也不想地拒绝“不行,我们非亲非故”
他却像没有听见一样,专注地把玩她的手指,不时凑上去嗅一嗅,用鼻梁摩擦她的掌心“你救了我,我要跟你姓。”
这些天,谢黎逐渐习惯了他的贴贴蹭蹭,已经可以做到视而不见“救你的前提,是我撞了你。”
“我只是失去记忆了,并不是傻了。”他低声说道,“除了你,没人会把我带回家悉心照料我要跟你姓,求你了,不要拒绝我。”
又来了。
她怎么可能他求一次就妥协一次
谢黎正要严词拒绝,就在这时,年轻男人冷不丁吮了一下她的手指。
谢黎的思绪立刻被打断了。这段时间,她忙着照顾他,给他取名字,居然忘了告诉他,两性之间不可太过亲密。
除了太忙忘了说,还有一个原因,是她不知道怎么
开口。
根据年轻男人的表现,他除了失去记忆,心理年龄应该也下降了不少。给一个成年男性科普两性关系,即使对方心理年龄不大,她也难以启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