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帮我擦擦汗?”
“哦。kanshuye.com”我手忙脚乱地掏出手帕擦去他疼出的冷汗,后知后觉地叫道:“大烟,那些大烟,你喝上一点就不疼了。”
“不。”他按住我的手,摇头,“我不喝,我要留作纪念。”
我看着他那凹陷却清澈的眼神,突然兴起一股冲动,凑上去在他干裂灰白的唇上轻轻一触,喃喃地道:“白大侠,谢谢你喜欢我。”
这次是他呆了,好久好久才露出一个梦幻般满足的笑容,轻声道:“不客气。”
我的鼻子一阵发酸,再也没勇气多看他的笑容一眼,转身冲出病房。我直直地穿过人群,走出医院,在大街上狂乱地奔跑起来,任泪水在脸上肆虐。十一月的风已经有些冷,我仿佛又回到了去年冬天,小月小小的身躯躺在白布下面,小婶婶凄惨的哭声在耳边回荡。生命,人力所无法挽留的生命,上天既然赐予人类生命,为什么还要残忍地夺走它?
我不知道我哭了多久,也不知道我跑到哪里了,等我意识到的时候,我正站在公用电话亭里,手中拿着听筒,里面传出通讯接通的长音,我甚至都不知道我刚才拨了什么号码。电话被接起来,里面传来宁海辰特有的温和嗓音:“喂,您好,请问找哪位?”
“宁海辰!”我只吐出这三个字就开始对着听筒号啕大哭。
“沐阳?”他惊慌地叫道:“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我,我,我……”我抽抽咽咽,好半天才道:“我不知道。”
“嗯?”他停了片刻,然后道:“好了好了,先别哭了,你先告诉我你在哪里,我马上去找你好不好?”
“我,我在——”我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我在大操场,行政楼门前。”
“好的,你进楼里去,天快黑了,外面风很大,你在大厅里等我,听到没有?”
“嗯。”我抽泣着放下电话,抹了两把眼泪,走上台阶,看到过路的人好奇地看向我,又下来,我才不要站在大厅里给别人笑话。我走到大楼拐角处,把自己窝进角落,这里背风,又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天色渐渐暗淡,随着夕阳的金光渐渐散去,我的眼泪也一点点干涸,我觉得自己真的又傻又幼稚,就这样哭着跑过了半条街,又莫名其妙地给宁海辰打电话。呆会儿他来了,我怎么说啊?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
“沐阳,沐阳,秦沐阳——”隐约中似乎听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我站起身,朦胧的夜色中看到一个人的身影在大操场上搜寻,大声地喊:“秦沐阳,沐阳,你在哪儿?”
我走出角落,喊:“我在这儿!”
他听到声音转向我,夜色里,目光中闪烁的焦灼异常晶亮,他几乎飞奔着冲过来,一把抓住我的肩头,劈头就吼:“不是叫你在大厅等我么?你跑到哪儿去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
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么凶的眼神,没听过他这么凶的口气,心中一阵委屈,眼泪又不由自主地往下掉,抽噎地道:“你那么凶干吗?我只是不想像个傻瓜似的站在大厅里给人家笑话嘛!”
他长长地吐了口气,松开我肩头,揉了揉我的头发,放软声音道:“好了好了,是我不好,心里一急口气就重,别哭了啊。”
我本能地甩开他的手掌,用力地揉乱了他碰过的头发,心里一阵别扭,眼泪掉得更凶了。我讨厌他揉我头发,像哄小孩子似的,更讨厌他也用同样的方式哄别人。
“怎么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伸出手来,习惯性的又要揉我的头发,我反射性的一把挥开,“啪”一声,重重地打在他手背上。我一愣,怯怯地抬眼看他,他怔怔地盯着自己的手掌,目光缓缓转向我,俯低头,对着我的眼睛,用好轻柔好温和的声音道:“对不起,我刚才不应该那么凶,我只是担心你。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有人欺负你了?”
可恶,他为什么能够这么好?甚至比白大侠还好,害我的眼泪继续泛滥成灾。我猛地扑到他怀里,拼命摇头。没人欺负我,每个人都对我很好,如果不是太好了,我也不会这样伤心。
宁海辰顺着我的头发,柔声哄道:“别哭了,你跟我说句话好不好?总要告诉我你为什么哭。”
“白大侠,白大侠他……”我打了个嗝。
他颤声道:“他死了?”
我用力摇头。
“哦。”他舒了口气。
“他,他说,他说喜欢我。”我一面哭一面说,声音全都变了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