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乘着查看怀表的间隙,皮萨罗男爵的视线,其实一直悄悄停留在蕾希的身上:看着她和小法师那幅亲密的模样,想必这两人的关系肯定是非比寻常。
‘你这瘟疫之女现在还回来干什么?是想全村都因为你发瘟病,全死了不成?回来就算了,怎么还好死不死地带了个法师回来了!’
只不过这个身材虚浮的中年男人,并不是出于好色心理而去偷窥:实际上对于蕾希这家的孤儿寡母来说,为什么会被村民们不停欺侮与排斥,和他有着相当大程度的关系。
而作为晨钟村的村长、以及全体村民的领主,如何鼓动村民们去对欺侮村中的‘异类’,以此来转移税金和耕地间矛盾,皮萨罗男爵心里实在是太清楚不过了。
而且欺负一个男人跑了、连自己家都拔掉了姓氏赶出家门的年轻寡妇,还不是手到擒来?
甚至在其因为肺病去世后,村民还突然想出了例如‘瘟疫之女’这类的各种蔑称,扣在已是孤儿的蕾希头上;污蔑她的母亲会给村里带来瘟疫,要将她给赶出村去。
在母亲早逝,以及无法忍受同村人恶毒的语言攻击的双重打击下;情绪业已失控的蕾希,在和关系十分融洽的西兰神甫,歇斯底里地大吵了一架后,随即独自离家出走。
他这个男爵领主,很难说没有在其中施加自己的影响。毕竟蕾希外祖父在临死前分润给蕾希母亲的部分遗产、房产,可一直被村中的部分同族亲友视为禁脔。
而本以为这人足足三年渺无音讯,合法、合理地取得了大部分战利品的男爵,还以为她早就已经死在了哪个不知名城市的贫民窟里了。
当时用望远镜认出了这个魔剑士,就是被他们联手赶跑的蕾希时。他顿时大惊失色,当时还以为是蕾希打听到了什么消息,准备要上门报仇;一度产生过逃跑去城里避难的打算。
没想到才仅仅过去了三年:她不仅完完整整地活着回到了村里,还成为了魔剑士,更是不知从哪里找来个魔法师当男友!这怎能叫他不害怕?
如果她在这个法师的耳旁再吹些枕边怨话,相信自己一定不大会好受。
用力合上了怀表盖子,再度偷瞄了眼坐在沙发上默不作声、正对着地上的一只橘猫发呆的蕾希;却依然能感觉到,有一股令人难以招架的寒风正不停向他袭来。
而现在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去找那几个晚宴上会被邀请到的村民当事人,要他们谨言慎行,最好是拿浆糊直接把给嘴封死,什么话都不说,以防止法师借机发难。
“现在是四时二十七分,再过半小时晚宴将正式开始;鄙人先去村社库房取一下账本,还请诸位稍事休息,我马上回来。”
心急如焚的皮萨罗爵士,匆忙编了个理由,便借故独自离开了大厅。
只是他没有注意到,也不可能注意的到——一团氤氲的黑紫雾气,正悄然潜伏在他浓密的发丝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