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机场换登记牌,广播提醒还有一个小时飞机就要起飞。苏子然让我打电话给他,但是我不敢,只是装着泼赖,发消息问他愿意不愿意和我相处。然后,怔怔地看着苏子然警告我不许向他靠近的消息,看了一会儿,恍若不在人间。如果那些眼神、试探、暗示都不存在,那些钻进我脑海中的消息都是创造出来的,那么还有什么是值得相信的?
相遇彼此的时间不对,戏弄他的口吻不对,狂放不羁的人设也不对,被苏子然一记炮轰在所难免。若要说说我发消息时鲁莽又大胆背后的原因,只是在他开口和我说话的一瞬间,脑海一片空白,来不及思前想后,也不会斟酌权衡,想和他在一起的念头喷涌而出,强烈而突然。
是的,哪怕我并不了解苏子然,也许是我情不知所起,我不能百分百肯定未来那个给我带来命运转变的人就是他,我就这么照做了,按着我的心意。但是我也遭拒,领了盒饭,为我的不稳重买了单。所以,是退机票打道回府,还是继续一个人流浪?五分钟后,我没有选择回家和队友继续过结婚纪念日,而是一路高飞。如果生命中命中注定的那个人不是他,那也很好。
飞机起飞了,空姐喊了我几声,我沉默不语。直到她拍了拍我的肩,我回过头和她对视,才发现在她的眼睛里,我早已泪流满面。我不动,她也不说话,但目光里带着我都懂的意味。
“女士,您需要饮料吗?我们有咖啡、果汁和水。”她缓缓地开口。
“谢谢,不用。”
我继续默默地呜咽,哀悼这段还没见着光的感情。我不否认那样表达非常突然,但是,若无法自由地表达喜爱,用筹谋和进退来换取机会,等于阉割了我对爱的理解。所以,当他希望我熄火的时候,抱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心态,当时就强硬拒绝了,宁愿我们没有以后。
在发出“自杀式”消息前,我们网上联系过几次,彼此给对方发了好人牌一起感恩虹姐感恩为拍摄付出努力的对方。距离拍摄完成一年后,我到北外滩附近办事,约他一起吃了午饭。
他远远走过来,笑着摊开了双手,像是要迎接一位贵宾。
我低头笑笑,入座。
他说选这家店是因为安静,我看了看店名,安静火锅店。好吧,确实很安静。
彼此寒暄客套几句。“我带了几件小东西送给你。”
一个袋子,里面装了一座耶稣乐高和一个护手霜。
然后耶稣的头不知道怎么地掉下来了,我修了半天。苏子然他说,他来。
“不愧为理工男哦,动手能力超高。”我开始进入单线谬赞模式,他带着一丝尴尬说,“我其实是学艺术的。”
五分钟后,我们都没有修好。
“若批评不自由,赞美则无意义。”苏子然笑笑说,“收起来吧,我带回家再按上去。”
“回头,我把搭建说明书一起发你。”
我说拼图送你,护手霜送苏夫人。说的时候瞄了一下他的表情,试图试探出点他们不再恩爱的迹像。但什么都没有窥见,有一刻,我产生了疑虑,之前零零散散听到他的故事都是不符合实际的吗?我居然相信了散布不实消息的人,羞愧之下打算吃完饭就赶紧溜了。
他讲,“最近忙什么?”用筷子给我夹了菜,放进我的碟子。
“给公众号写一些文章呗,平时写一些小说。还有一个纪录片的剪辑在手上。”
“给什么公众号写?”
“美食公众号,给表哥写的。”
“哦?”他皱了皱眉头,双臂交叉,身体往后靠上去,好像在问,表哥又是谁?
见他动了心思,我很快就说,“这个人的外号叫表哥,我们都叫习惯了,是一个编辑,他有一些副业在美食上,我帮他做一些事情。”
“就是我的前同事。”不知道为什么我那么担心我和他之间会有什么误解。
苏子然释然一笑。
“表哥,我去,苏子然,知道为什么送你乐高吗?”
他看了我一眼,给我夹了菜,“是不是知道我动手能力强?”
“有这么一丢丢的意思,我还打听到了你有信仰,”我也给他夹了菜。
“算有吧,我信耶稣。有信仰的话,是不是就容易被别人欺负?”他半开玩笑地说。
“这是什么话,”我突然想到他在“大哥”面前的无辜和倒霉,“不一定是宗教信仰,有的人信仰感情,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