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意被知晓,愿意被安排。从我明白,他不爱我,他只是习惯说谎开始。
长久以来,我们的婚姻处在胶着的状态。他更好了,更爱家了。但我,膈应了。他只是在演那个家庭成员的角色,沉默老实。演那个公司高层的角色,爱妻护儿。靠服装化妆道具,成为那个最体面、最模范的人物。华袍之下,尽是蚁蝼。
我,精神出轨了。投入不多,爱得也不深。过了半年,感情无疾而终。生活一切都如平常,一切又变得不同寻常。消息恶狠狠地告诉我,在你不爱他的时候,她已经为他生了一个女儿。你是时候应该滚出去了。这条消息撕碎了我最后的防线。我在沙发上痛哭,从天黑到天亮。他离我不远,酣然而睡,就像对我的故事毫不关心,对我的心情无从觉察。我问消息,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他有一个女儿?消息说,查查他的银行流水,每月有固定转账的抚养费。
车送我到了宾馆后,我放下行李,在太原一个人四处闲逛。
去了美术馆,跑了公园,直到累倒在床上,开始做梦。
我梦到了和苏子然坐着相对无言,他只是看着我,我拗哭悲痛,一阵鼻涕一阵眼泪。释放了恋爱之初的甜蜜,担心失去队友的焦虑紧张,收到消息后的满腹怀疑,吃完药后的昏沉,直面背叛后的消沉,以及一而再,再而三的沉沦与放纵。无人可诉,无人可帮。他像一面镜子,我见他不着,只是看见自己赤裸的不堪与卑微。我问苏子然,这么多年,难道我只是一个道具?你从未深切地爱过我?苏子然无语,眼睛红了。骗子!我扑了上去,准备手撕这个大坏蛋。镜子碎了。
就在我手舞足蹈的时候,我突然醒了。
晚上九点了,我开始起床,准备放水洗澡。低头一看,中午发在朋友圈里的消息有了回复:姐,你在太原?我想了又想,他是谁?哦,是在小区里待过的一个小保安。
彼此寒暄几句,他问,你怎么不去方特?今天那里有新年烟花表演。
是啊,今天是2021年的最后一天。
我又看了一眼消息,消息又跳出一句:幸福总在不经意之间到来。
莫名其妙!
电光火石间,我明白,苏子然也来太原了。他就在方特!
十分钟里我重新穿戴整齐。
小保守继续想和我唠嗑,我说姐我要去方特了。
“这么快?你的行动力也太迅速了吧!”
“先不聊了。”我迅速结束和他的对话,开始用手机打车。
快的那个自己说,快快快,去看看苏子然!
慢的那个自己说,去干吗呢,苏子然为什么要来太原?
我一路和司机攀谈,一边发现方特的票子在23点之前售票结束。现在是22点30分,我得尽快到那里去。一路上小汽车飞驰,颠簸。好像爱他的感觉又回来了,充斥着那种叫作信马由僵的自由。
那时,我想到了苏子然递给我的眼神,那是一种爱我已经传递,主意你自己拿的意味。
23点过了,虽然我穿了最厚的羽绒服,但是也抵不住零下10度的寒冷。我在风里瑟瑟发抖。
人很多,都是出来的。我找了一个地方,把口罩拉到眼睛之下一点,遮住自己的脸,默默地细数经过的人群,辨别他们的面庞。在没有想清楚和苏子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之前,我不想被他辨认。那么跑来的意义何在?我看了看手里的发光的头箍,这是送给她女儿的。也许,见到了他一面,我像一个蒙面大盗一样,把头箍往她女儿头上戴好,就逃离现场了。是的,就这么办。
大约有一个小时,我混迹在人群里,冻得像冰渣,我忘记了自己是个脸盲症患者,大家都戴着白色的口罩,露出四分之一面积的上半脸,让我的辨识增加了不小的困难。在那大脑高度运转的一刻,我甚至有点儿不记得苏子然长什么样了,有多高?有多瘦?我艰难地划动手机,把他的照片翻出来,一边看,一边心里偷偷地笑了。
一批人又一批人,大家仿佛像是说好一样,人群扎堆似地往外涌。一个半小时过去了,找苏子然,我越来越没有信心。我看到过两个有点像的,但是当他们和我不经意地对视时,我想,不是那双眼睛。那是一双有感情,有故事,意味深长的眼睛。我永远不会忘记。
一个小女孩被一个女人推着走了出来,走得极不情愿。戴着厚厚的帽子,裹着厚厚的围巾,似乎是照片里的样子,单眼皮,小留海,她看了我一眼。我迟疑着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