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就连阿芙拉自己都感到不解,为什么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她的状态总是忽好忽坏?而且每次状况变坏时,她总是感觉到一切力量都在流失,包括她对魔法的掌控,她现在摸着自己原本再熟悉不过的魔杖,就和摸一根路边随手捡的树枝没什么两样。
“借我只手……”阿芙拉搭着里德尔的手,勉强撑着身子坐起来,靠在崖壁上休息。
雨后的森林阴冷至极,到了夜晚足以形成将一个人冻死的低温,阿芙拉现在开始后悔为什么没有做好充足的准备就跑来了禁林,而里德尔看起来就很有经验,他身上穿的是秋装校服。
他们附近有个小水潭,这让周围的气温更低了,阿芙拉现在没有体力继续向前走了,而爬上山崖显然又不现实。
他们不能点燃篝火取暖,也无法用魔杖发射信号,因为那在吸引到其他人的同时,也会吸引到危险之物,他们都很清楚这种情况下抵不住任何袭击了。
一开始阿芙拉觉得自己还能挺一会,但很快,她的意识就开始游离。
她听到自己似乎在向里德尔询问时间,那声音却不像她说出来的,就好像她是站在旁边的另一个人,她只是听着别人的对话。
“现在一点多。”里德尔看了眼手表,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他抬手去摸阿芙拉的脸,意料之外的,她并不是在发烧,而是脸颊冰冷,她的身体也同脸颊一样冰冷。
“我觉得不太对,里德尔……我好像要死了。”阿芙拉难受至极地说道。
“停止你无用的遐想。”里德尔将她扶起来,抬头看了一眼山崖。
看起来他们现在只能等待救援了,但阿芙拉甚至不知道自己能否坚持到那个时候。
“也不知道吸血鬼什么时候会追过来……”阿芙拉的声音细若蚊鸣。
“好消息是,这周围都是水,可以掩盖一部分气味,而且我已经给我们止过血。”里德尔将她扶到自己怀里,脱下羊毛衫套在她身上,自己只留一件单薄的衬衫。
……那很好。
阿芙拉原本是想这么说的,可她越来越没有力气,连睁开眼睛都十分困难。
她能听见里德尔的声音不断在耳边重复:“跟我说话,阿芙拉。”
“你知道我是谁么?醒醒,阿芙拉,看着我。”
她很想睁开眼看看,可就连平时根本没有注意过的动作,此刻要完成也要费九牛二虎之力。
阿芙拉极力配合,但也只是将眼睛睁开一条小缝。
她还感觉自己用尽所有的力气在说话,可里德尔依旧要凑得很近才能听清她在说什么:“我好困,好想睡觉。”
“不要睡。”他愠怒道,“阿芙拉,靠过来。重复白鲜香精的三种提纯方法。”
她很长时间都没有再说话。
良久,阿芙拉意识不清地抓着他:“我觉得好冷……里德尔,我是不是在变凉?我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长袍裹住她的身体。他极尽所能地把她拥在怀里,可他无法否认她的感觉是对的——她的体温在一度接一度地下降。
“一点了?不,现在是晚上十点钟……天还有很久才会亮。”阿芙拉眼前闪过各种画面,她已经不太能分得清幻觉和现实,时间也开始错乱了。
她的额头抵在里德尔胸口,能感觉到他的心跳很快,血液流动带来令人眷恋的温暖,但她隐约意识到,这种温暖她恐怕留不住了。
“……我以为你会杀了我。”她轻声说道。
“什么?”里德尔不断为她搓手,试图维持她最后的温度。
“我藏在打人柳后面的时候,你发现我了。我以为你会走过来杀掉我……或者根本不需要走过来,只需要一句命令……还有在庄园那次,你从阁楼上走下来……”
“你开始说胡话了,阿芙拉,我们没有在打人柳下见过面,也没有在马尔福庄园的阁楼上遇到过。”
她沉寂半晌,轻轻喟叹:“……你忘了。”
里德尔皱眉:“我忘了什么?自从空袭后,我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清醒过。”
“你忘了你很多次都想杀掉我。当时也是,现在也是。”
“我从不接受栽赃。”
“我记得,我都记得……”阿芙拉就像个陷入噩梦的人,固执地在里面打着转。
“除了转变,还有其他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