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

艾伦则是叹了一口气。

约恩实在无法想象自己亲手点燃每一个村民遗体的样子，他们生前的模样还这么清晰的出现在脑海里，他们还在亲切地向自己打着招呼，或心情愉快地讲着不知道哪里听来的趣事……

“呼……”约恩做了个深呼吸，找了个看不到艾伦他们的位置，靠墙坐下来，夜色临近，外面传来火焰扰动气流的“呋呋”声，把墙沿投下来的阴影拉得逐渐细长。约恩感受着木墙贴靠皮肤传递而来的凉意，觉得有些冷，于是他蜷了起来……

“好热……好热……”

一声声急促地低喃让约恩猛地睁开了眼睛，他竟然差点睡着了。约恩看了看四周，外边火光明亮，似乎艾伦他们还在继续。

低喃的声音仍然能听到，他寻着方向望过去，却见不远处的朱丽叶特扭动着身体，仿佛在做着什么噩梦，约恩连忙过去把她从地上扶了起来，借着亮光看到她的脸上已是密密麻麻的汗水。

约恩一边轻声安慰她，一边把手边的水囊放到她嘴边，让她一点一点地喝进去，一直到朱丽叶特慢慢平静，约恩这才得以放松下来。

他认真地把朱丽叶特嘴角上因之前喂流食所留下的痕迹擦干，就要起身离开，却发现自己的左手被她特紧紧地拽住了。约恩试着动了动，发现挣不开，只好又老实地抱着她坐了回去。

这一安静下来，他不禁有些胡思乱想。

“那个留下石碑的人到底是谁，难道没有发现她们？”

不知道朱丽叶特她们经历了什么，约恩没有告诉塞西尔的是，当他找到地窖的时候，盖住地窖的门已经被很多掉下来的梁柱、屋顶板之类的东西给压住了，而且下面还被人倒了一层土层用以遮掩，他废了好大劲才把它们都扒开，如果不是熟悉地窖口的位置，任谁都很难找到。

还有那些出生不久的孩子。他们因为太过虚弱，被几个有经验的士兵给抱到旁边一栋更完整的仓库去单独照顾了。约恩已经听到刚从地窖出来时塞西尔对艾伦说的话，可他毫无办法，他不擅长处理这种事，再加上婶婶受了伤，大叔死了，父亲和安德鲁教士也不知道在哪里，罗伊失踪……

“珍娜、罗茜、乔安娜、莫莉、伊温妮、玛茜、朱丽叶特——整个村子就剩下这些人了。”看着昏迷不醒的大家，约恩心里涌现出难以言喻地酸楚。

“巴特希奥与肯塞留斯啊，如果你们看得到的话，请给我指引……”

约恩默默地祈求。

也许只有在这时候，他才真正理解了那些每到固定时日都会到教堂祈求的人心中所具有的信仰。约恩低着头，用希尔文颂念着安德鲁教士教授的祷文，期望着自己的虔诚可以给心里带来些许平静。

他闭着眼睛，感觉到自己陷入了一个寂静的世界中，耳边响起自己不停颂念地祷告，层层叠叠的回声似乎以非常悠远的姿态传播到黑暗中去了，那是让人感觉到非常空旷的地方。

“契约……”

约恩似乎听到了有谁在说话。

“契约……”

声音从远处而来，从那个让人感觉到非常空旷的地方传来，听上去是一个相当巨大的物体所发出的声音，而且正在朝着他逼近，约恩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但是他的眼皮变得执拗而且不听使唤。

“契约！……”

那声音越来越近了，约恩忽然感到一种恐怖而巨大的生物从各个方向席卷了过来，像是一张有着无尽深邃食道的庞然巨口马上要把他吞噬，约恩大声呼叫，却听不到自己发出的任何声音，他的意识疯狂地想要控制住自己逃离，可身体就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明明什么都没看到，但是约恩身上的每一根毛发就是感受到了一种令人胆寒的凉意，绝望，惊惧，心跳快得像是要从胸口中撞出来一样！那东西要从黑暗中出来了！

“约恩！”

突然感觉到有人推了他一把，正常的情感如同潮水一般涌回，他迅速睁开了眼睛。

“呵啊……”约恩贪婪地猛吸了一口气，胸口剧烈起伏，发出了粗重的喘息声。

“艾伦？”

他开口叫出了眼前人的名字，所有的恐惧完全消散不见，就像之前从未存在过一般。

“你做噩梦了？”艾伦有些奇怪地看着他。

约恩扫视一遍自己所处的环境，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他仍然坐在原地，怀里抱着似乎已经陷入熟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