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丛林似乎有动静,若有若无地传过来,尚幼萱咬紧牙关,担心是尚含蓉找的人追过来了,抄起手边木棍,迷迷糊糊地举在胸前,来人逼近她的位置,微末的火光中,她看到一个挺拔的身影。她手一紧,奋力挥舞棍子,透支道:“别过来!”
一双有力的大手将她从潮湿的泥地里抱起来,温暖裹袭全身,尚幼萱轻微抖着的身体平复下来,她虚脱地垂下手,木棍随之落地:“怎么是你……”
后者翻了个身,将她两手固定在自己肩上,毫不费力的就把她背起来。他四下张望了下,眉头蹙起,刚才在东郊他打跑了几个厮,看见了被敲晕的尚含蓉,当时就瞬间明白了一切。只是这么偏远的地方,尚幼萱带着伤,月黑风高,寒风萧瑟,她一个人逃了如此远。
楚惊宴大步跨着,一步步往他来时相反的方向走,不时回头看背上的她。她浑身都是冰冷的,唯有一张脸烫得出奇,贴在楚惊宴背上,他清楚地感受到。吹了树林里的寒风,也许是烧了,而且烧了很久。
微弱的呼吸打在他背上,时而均匀时而沉重。楚惊宴以为她睡着了,但没有,她在此时开了口:“你怎么知道……”
“是不是想问,怎么知道你在这里?”
楚惊宴担心之余也想让她放松一点,刚经历了这样的事,他怕她会留下什么阴影,于是在促狭中笑说:“姑娘将心愿说与在下听,想必与在下有了心灵感应,所以命运使然,在下就猜到了姑娘的位置,所以,便来救你了。”
来救你了。
他仿佛在说什么趣事,尚幼萱半昏半醒中弯了弯嘴角,也跟着笑了。和楚惊宴认识不到一年,可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她便能无条件的相信他。就像现在,在楚惊宴的背上,她的第一反应是依赖和温暖。
夜已深,楚惊宴背着她走了很久,终于离开了那片密林。但回的不是东市,而是郊外的一个庄子。
楚惊宴松开一只手叩了叩门,出来接的是一位留着胡须的中年男人,一身青绿布衣,却看起来满腹经纶,身上还有药草的味道。楚惊宴朝他点头,道:“陆叔。”
被楚惊宴称作“陆叔”的人先是一愣,随后赶忙将他请进庄子。
说起来这处庄园有些年头了,十分隐秘,不在京城东郊林子外,反倒建在这树林后边,孤零零的与世隔绝一般。这地方原是前朝一户达官显贵盖在京郊用来避暑的庄子,后来闲置久了再没人来,陆青山就趁巧买了下来,在这开设了一处药庄。说是药庄,不如说是他的药品库,这里存储了不计其数的珍贵药材。他每天都会带一些城内的铺子去卖,倒也因此赚了一笔。
陆青山与他的爷爷楚老郡公是旧交,曾经也做过一段日子的官,可惜有人靠关系替了他的位置。当初楚老郡公得病时,他也在背后也出了不少力,楚惊宴称呼他一声陆青山也不为过。
陆青山找到一间空置的房间,让楚惊宴把人放在床上。
耽搁了许久,尚幼萱手上的血干了,尖锐树枝划出来的伤口又粗又深,能看出她当时是用了多大的劲。陆青山撕开她袖口边血刺呼啦的一大片,俨然露出一个长长的划痕,隐隐溢出鲜血,惊心触目。
陆青山道:“这个姑娘的伤口很深,如果处理不仔细很难好全,恐怕会留疤啊。她还发热了,这怎么回事?这个姑娘怎么如此不小心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
他叫来一个庄子上的一个女伙计,吩咐道:“拿水盆、冰块、毛巾还有白布来,还有我房里的金疮药和剪子,也一并带过来。”
交代完女伙计,陆青山又看向楚惊宴,问:“她发生了什么?”
楚惊宴但看不语,床上少女眉头紧绷着,脸色白的像一张纸!看着瘦弱,心里的气性却比谁都高,只看她手腕那处吓人的口子就知道。他严肃道:“陆叔,这事一时间说不清楚,等她好了我再慢慢告诉你。现在当务之急,得先让她赶快好起来。”
陆青山点头道:“那好,郡王先请出去吧,这个姑娘我会医好的。”随后盯了他一眼,女伙计送来他要求的东西后,他留住女伙计,两人一前一后开始忙活起来。
先是裁掉那一块被血泡糊的衣服袖子,女伙计帮忙把血迹擦干净。陆青山上了写药膏,刚撒上去时,尚幼萱表情瞬间变得痛苦起来,闷哼了几声又昏睡过去。
陆青山小心地在她手臂施针,找准了穴位扎进去,过了半柱香时间,她的脸色好转了些。陆青山擦了把汗,想去看楚惊宴在做什么,才发现他已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