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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我已经起了,这就出来”。
阿满穿了一件不起眼的灰色长袖,揹着空揹篓,打算待会装东西。“爷爷,早饭您得自己做,不要隨便,鸡蛋还有,多喫点身体纔会好”。
“爷爷还能亏待自己吗?这是粮票肉票,二十块钱。要是饿了,就买点其他的垫肚子”。
看着阿满还呆呆地站在那裏,似乎不信任自己的话,林向阳催促,“爷爷会好好喫饭的,快去吧,不然真晚了”。
“好吧,那阿满走了”
走到村口,果然已经有人坐在牛车上了。
一个模样亲和温婉的女人,让出位子,“阿满,坐这儿”。
开口的是村长媳妇儿林春兰,在这满是姓顾的地方,有个本姓的不容易。按照林春兰的说法,她们很可能是同一个祖宗。林春兰的性格与长相相反,爲人直爽热情,是小阿满除了爷爷之外,少有亲近之人。
阿满亲切的回应,“兰婶”,又礼貌喊了其他人。
听得林春兰直感嘆,这孩子还是有点靦腆。但这乖巧的样子,她可稀罕了,谁让她只有四个儿子。
林春兰是县城人,年轻时意外与顾长明相识相爱。父母是开明之人,双方长辈见面后,迅速敲定了婚期。这么多年来,旁人从未见过两人爭吵。唯一不好的,可能是子嗣上阳盛阴衰,没生一个闺女。
现在大家普遍喜欢男孩儿,但阿满相信兰婶的想法是认真的,因爲此刻牛车上最稳的位置是她在坐着。
没一会儿,牛车上就坐满了人。
赶车的顾有才轻轻挥了下竹鞭,“出发了啊”。
其他婶子看着他的力度,都善意打趣道,“有才叔,您是不是舍不得打?”
顾有才也不生气,摇摇头,“那是,这可是我的老伙伴”,他能不爱惜?而后闭口不言,专心赶车。
众人见他不再理会,也不纠缠。
村子裏就那么点事,很快就有人问,“春兰啊,你怎么不坐拖拉机,和我们一起挤牛车?”
林春兰笑了笑,她纔不给別人留小辫子,“拖拉机是去接那些新来的知青,再说那是公家东西,平时你见谁坐过”。
暗地裏翻了个白眼,刘翠花这嘴太碎,真想给她捂上。
想着自家男人的吩咐,林春兰低斥,“都管着家裏孩子,让她们跟那些知青有多远离多远”。
阿满好奇,把注意力从空间裏转移出来,仔细听大家的討论。
原来两年前,顾家村有人跳河死了。
那个女孩被原来的下乡知青哄骗怀了孕,可那知青说他是城裏的,家中父母不会让他娶乡下人。被拋弃后又发现,他还同时和一个一起下乡来的女知青不清不楚。女知青比自己漂亮,家世好又有文化,自卑和被欺骗的愤怒交织在一起,女孩趁着家人不注意跳了河。
美好的年华葬送在冰冷刺骨的河水裏,只留下真正在意她的人痛哭流涕。
女知青也是被骗,知道事情真相后,从小被家人宠爱的她哪裏受过这种委屈,便由家中亲人来顾家村后把那个男的打了一顿。
隨后,女知青跟隨父母回了城。
顾家村众人,自是不想放过那个人渣。可他的家人打点了关係,又很狡猾地咬口说两人情投意合一直在处对象,让不合理的变得合理。虚伪而残忍地说会娶她,不知道爲什么会出现这种事情,他也很痛心。即使大家都知道事情的真相,可苦於没有证据有心而无力,而那个人渣只需在农场改造5年。
再后来剩下的知青,也全部被调走。
至此,两年间。顾家村人都反感知青的到来,上面也还算体谅。
想必这次,是县裏面也没办法了。
听着听着,阿满只觉熟悉,暗自思忖是在哪裏知道的呢?
“吁,到了”。
大家纷纷下车给钱,“大爷爷,这是我和兰婶的,四分钱”,村裏的小辈都叫顾有才大爷爷。
阿满,亦是不例外。
林春兰瞪大眼睛,“阿满啊,婶子哪裏需要你来给钱,快收回来”。
阿满挽回林春兰想要去付钱的手,一脸笑意,“兰婶,下次您帮我给,一样的”。
林春兰无奈,点了点阿满的额头“那就这样啊,下次我给”。
隨后叮嘱阿满,“刚刚牛车上的话,你也听到了,以后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