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等等我!”
克劳利叫喊着跟上。
不远处是高大的城墙,只有从这里看,城市才像一处封闭的牢笼。鳞片云的边缘已经少见高大的建筑。附近的建筑简陋得令人发指,仅需要一块大铁板,一根支撑柱,与些许挡风与防窥作用的布,便成了一处居所。
克劳利与塔那停在了此类建筑与普通建筑的交界处。
建筑群的风格本就与城区差距颇大,此刻还被路障与铁蒺藜划出一条肉眼可见的分界。克劳利看见绵延的墙垣上只有一处缺口,那里立着一座哨塔。
塔那看着前方:“就是这了。”
“这里?”塔那没有指任何地方。克劳利试探性地指了一处地方,“从这里……”
塔那点了点头。
他将手指划过大半圈,又指向一处地方。
“到这里?”
“是的。这一片区域。”
“那我们要调查到什么时候?!这不是你的转正任务?警长要这么针对你干嘛还带上我啊?”
克劳利语气崩溃。他难以置信地扫视面前的贫民窟,一阵头大袭过脑中。
“早点找到原因,就不用全部走访调查了。”
两人动身,与哨塔打过招呼,走进了贫民窟。
这里的气氛很是诡异。
踏入此处之后,两人立刻发现了事态的严重。短短数天,病情已然迭代,擦肩而过的居民们衣着褴褛,最让人害怕的不是身上的怪味,而是眼睛。
纯白的眼睛。
所有人的眼睛没有报告中满布的血丝,倒像是蒙上了一层白中泛黄的雾,将瞳孔完全掩盖了。可他们的脸上不见异样。
他们在居住地同样地走路,同样地攀谈,同样地争吵,不过没有人工作——他们出不去。
两人开始实地考察。他们在不同年龄层都选定了访问对象。
询问得知,此类病症自上周突然开始蔓延,一开始眼球奇痒,甚至令人产生用手挠一挠的冲动,随后眼球开始变得敏感,就连眼皮的触碰与前进时撞向前方的风都会感到剧痛。
有的人在工厂工作时剜掉了自己的双眼,失血过多毙命。他在皮革加工厂工作,那里满是粉尘。这才引起众人对这一症状的关注。
克劳利此时逮住了一位好说话的小孩子,他手上拿瓦罐装着杯水。
克劳利答应给他各种口味的糖果各一种,他便同意让克劳利随意摆弄他的眼睛。
轻柔地扒开眼皮,克罗利盯着徒有苍白的眼珠,舔了舔嘴唇。
——
克劳利又在这对病变的眼中看到了光芒。又是光,为什么到处都是这样的光?
——
小孩子告诉他们,症状在政府介入调查后并没有继续加重。调查后的几日,血丝退行,疼痛消减,但视力却有所下降……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对生活在这里的人来说,活着才是最大的好消息。
“谢谢。”克劳利将小孩的眼皮轻轻阖上,按照约定塞给他十几颗颜色各异的糖果,是从他贴身放的铁盒里掏出来的。
“小朋友,你的父母还健在吗?啊,父亲酗酒母亲病重?哎,真是惨啊,如果真到了举目无亲的日子,你可以去东区寻找胸前别着朵小雏菊的人——一种花瓣黄色的,小小的,惹人怜爱的花——和他报我的名字。克劳利·博伊德。记住了吗?”
小孩子将抓着糖的手握紧。眨了眨眼,点头确认。
他手上的水杯摇晃,杯中的水也泛着光芒。
——
光……光。
克劳利似乎对这项随处可见的事物感到敏感。为什么不去沟通一下呢?为什么不去和身旁的人说这个诡异的现象?
——
“过去”似乎也不再忽视这一现象。
“哦,能将你手上的水借我一下吗?我很快就会还你的……”
他与孩子一阵沟通,接过由铁罐充当的水杯,将它转手递给了塔那。
“塔那督察,就当是为了公务牺牲,你能闻一闻这壶水么?用你那灵敏的鼻子?”
“啊?”
塔那在记事本上记录的笔停滞了。她看向克劳利,眼神中的意思是“你又犯什么毛病?”
没犯什么毛病,克劳利此时的表情很认真。塔那将信将疑接过水杯,看见其中的水还算清澈,似乎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