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视,苏父訕訕一笑,老脸一红。
“爭是爭了……当时陛下提议让你入宫,我当即反对请她三思,没想到百官更是激愤,一个个抨击你,说你文武双废,京都书呆,空有皮囊,各种难听话都出来了,越听爹越生气,我都舍不得说你,他们这些老东西怎么敢的,我能让你受这委屈嘛,当时我就跟他们据理力爭,我儿身爲京都美男,萧郎榜更是榜上有名,做个男妃怎么就不合適了……爹一个人骂他们一羣人……”
说着,苏哲言又激动亢奋起来,不自觉的都拍起了大腿。
在姜春秀幽怨怪异的目光中,苏哲言才干咳两声,低头闭起了嘴。
“所以……陛下最后是被你说服了吗?”
苏母的声音幽幽,都不用抬头,苏父已经要在幽怨的眼神中融化了。
听闻质疑,苏父急忙辩(jiao)解(bian)。
“陛下有自己的决断,我……我只是不想听到他们说儿子的坏话。”
苏母轻嘆,虽爲妇人,但苏哲言也经常给她讲宫中情况,她甚至武周女帝的脾性,心思极重!
苏长安拿开盖在脸上的书卷放在胸口,怀中的乌碳在绒毯下翻身。
“爹,娘,入宫也挺好,听说宫中收藏书卷极多,我也想去看看。”
“而且,武周女帝的话,常听人言,我也想看看究竟能不能入我眼。”
听到苏长安的话,苏父面色凝重。
“长安,莫要说胡话,你若真进了宫,切记谨言慎行。”
作爲鸿臚寺卿,向来最是注重礼仪,而君臣之仪更是重中之重!
苏哲言看着苏长安,面色发狠。
“长安,明日,明日爲父一早就上朝请示陛下,这羣畜生的作爲,我都要一一稟报,若是陛下不能撤旨……那就让你尽早入宫,到了宫中,你就安全了!”
桂花树下,花瓣如雨。
苏哲言语重心长的说了很多,该说的,不该说的,在这一夜他都告诉了苏长安。
作爲最年幼,最孱弱的幼子,苏父苏母总是觉得愧疚的。
当年苏父在朝中过於刚正得罪了大臣,三次被贬调,恰逢苏母怀着苏长安,一路顛簸坎坷,几次动了胎气。
这也造成了苏长安生下来体弱多病,沉闷愚钝。
现在的长安性格淡逸,整日在家中看书,苏哲言却也放心,省了心疼儿子被外面那些官家子弟欺负。
乌碳在苏长安怀中钻出,黑脸上全是慵懒的睡意与迷茫,看着苏家三个人它嫩嫩的喵呜着。
夜色已深,虫鸣声都逐渐隱去,繁华的皇城也入了寂静。
苏父按着苏长安的肩膀,削瘦单薄。
他囁嚅着,欲言又止,轻嘆一声,转身向外走去。
“早些休息!”
向来笔挺如松的身影,此刻竟有些许佝僂,落寞。
望着背影寂寥,苏母眼眶忍不住红了起来,她强忍酸涩,柔声问向苏长安
“儿子,娘再给你买两个丫鬟吧,到时候你入宫要被冷落了,也有个照应。”
“娘,我不是有冬梅,夏荷嘛。”
“可她们不是……”
苏母宠溺的抚摸着苏长安的黑发。
“娘,她们只是寻找自己的路去了,而且我一个人过的也自在。”
说话间,苏长安不自觉的带起来撒娇。
也就这种时候是他觉得最舒適,最温馨的。
这种温暖,温馨,他不允许任何人破坏。
姜春秀嗔怪的点点苏长安额头,苏长安乖巧笑着。
“时候不早了,娘,您累了一天,早点休息吧。”
苏母还想说些什么,但又心疼自家儿子。
“你也早点休息,別熬夜看书。”
说罢,在月色朦朧,灯火摇曳中离开別院。
仰望星河,苏长安不由的想起了两个身影。
冬梅,夏荷。
“你们的路,找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