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前是一片黑暗，向上看无限高，向下看无限深，左右也是无际的黑。

我单膝蹲下，手能碰到脚，却摸不到大地。除了自己的身体，我的五感感知不到一切。

恐惧，像是深海水压从周围不断地向我压迫来。一波接一波，无穷无尽，企图使我崩溃。

我努力地调整呼吸，身体站立，右脚前踏半步，做好随时发力的准备。

“训练开始。”我耳旁响起一个机械男音。

这时，我眼前出现一个光点。一秒后，光点变成一梭光箭，向我射来。

没有参照物，我无法判断光点离我多远，只能当它一出现时我就向右闪避。

光箭没有击中我，一直保持匀速运动，直到变回光点，消失在黑暗中。

光点又出现了，在我左眼偏左，应该在我10点钟方向。这一击我也躲开了。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光点越来越多，发射间隔越来越短，我闪避得越加辛苦。

随着一梭光箭击中我的躯干，满目繁星般的光点消失不见。这个空间，重新变回一片漆黑。

机械男音再次出现:“训练结束，得分96（满分100）。获得晋级赛资格。是否退出模拟室？”

“是。”

无数的彩色光线从我视角边缘出现，高速射向我眼前的一个焦点。

有了参照物，我顿时觉得自己在高空坠落。身体摔在地上后，光线消失，只剩下一些微小的萤火虫在黑暗中无序漂浮。

王令谦摘下眼仪，撕下颈椎后的微型掌机，睁开眼睛，看见身旁有个络腮胡中年男子在上下打量自己。

中年男子里克身高约一米六，腰身直径约一米，他双手抓住一个超厚汉堡，不断地往自己嘴里塞。汉堡上的各种酱汁沾得他的胡子湿漉漉，像是浴室下水道旁边占满洗发水泡泡的一大撮头发。

“厉害啊，小老弟，这才半个月时间你又能晋级了。”里克把最后一口汉堡吞掉，沾着酱汁的双手在身上衣服到处蹭。

王令谦没理会问话，看着里克吐沫横飞，他向后退了一步，说:“你不是说在你的训练室里不许吃东西的吗？”

“对啊，是不许。哦，你说我啊？我肯定是例外啊，谁叫我是老板呢嘿嘿。”

里克是凯恩思城的一位本地人。他通过收集破旧的眼仪，脑电芯片和计算机，加以改装套上一层膜，并买下平民区里的一栋三层高的废弃楼房，创业经营起一家小小虚拟训练室。

里克训练室收费相比市区的正规训练室要便宜许多，虚拟世界的真实度却不差多少。虽然卫生和人工服务一般，但光是费用和质量就深受许多收入平平的平民喜爱。开业一周，里克就回本了。

王令谦取出微型掌机里拇指大小的脑电芯片，用食指和拇指捏住，仔细观察。

“只租不卖啊。这可是我的吃饭家伙。”里克说。

王令谦瞄了一眼里克的大肚腩，说:“垃圾堆里淘来的破烂，说得这么神气。”

“嘿嘿，那是因为我有技术。修复这些高精度电子器件可不是谁都会。喂你还没回我话呢，晋级赛资格到手了，你要去参加比赛吗？能不能年底前刷个s级，好去北美大陆参加谕榜？”

“我这才b级，差远呢。再说我注册成为金兵，是为了活得更好，而不是死得更快。”

“对啊，你要是打赢了活下来，获得称号，那岂不是整个东堡横着走？小老弟，机不可失啊。”里克一边说话一边用手指抹胡子上的酱汁，然后吮嘴里。

“对对对，10%的存活率，一年一度的‘机不可失’。你真会忽悠人。”

金兵，是冰河时期人类势力明面上承认的雇佣兵。金兵接受黑白道各种各样的任务，只要报酬到位，几乎没有金兵不做的任务，包括对付其他金兵甚至是势力高层。

在澳洲大陆上，由五大人类军阀势力联合成立澳金会，统一管辖关于金兵的全部事务。

根据金兵的任务完成度，难度和实力以及其它一些因素，澳金会会给予金兵相应的物质奖励和社会地位。

在这个物资匮乏，礼乐崩坏的时代，金兵很快成为实力的象征。

王令谦想把脑电芯片递还给里克，看见他的十根手指在嘴边跳舞，只好放在墙边的桌子上。

“埋单，多少钱？”

“999.9东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