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荷将碗往白禾洂手里一塞,“徐光从,老娘爱死你了!”她欣喜若狂,一把扑在徐光从怀中。
“禾洂,今天下午陪我出去置办点新的桌椅碗柜。你嫂嫂估计这一天都停不了忙活了。”他扶额,看着转悠忙活的赵荷,叹了口气。他的妻子,总爱跟下人抢活。
“遵命!”白禾洂笑得欢快。
“陛下,范大人来报。”
“让他进。”
北堂决正核查秦煊呈交的账本,说是要查,可他自己也知道,这账本定然做得漂亮,怎么会有漏洞留给他。只是,他若不查,便又要受那些老官的谏言。
近来内政愈发繁多,他也愈发渴望能有人为其出谋划策。说来荒谬,他一介九五之尊,身边人却还比不过一个藩王身边忠诚的将领多。
可,这又怎能怪他。
北堂决比任何人都清楚,能爬到朝堂之上那群人的心绝对谈不上干净,他们有的一生为权力争逐,从父皇让他看政的那一刻起,一切丑恶都露出了马脚。所以,这种人,不配成为留在他身边的人,他们往往因为一个短浅的诱饵就闯入敌方的陷阱,活活葬身在圈套之中。
不定的人心,有时也让他格外难眠。
或许不该这般多疑,但,他是皇帝。况且,他能爬到高位,靠的不也是多疑。
此番范晓焉来,北堂决心中竟有些忐忑。
“臣拜见陛下。”
“爱卿平身。”
“臣已安抚好萧家家眷,萧家长子萧腾远为谢皇恩浩荡,亲笔写于信中,请臣献与陛下。”
北堂决看到信的那一刻,不免在心中冷笑。
在他看来,这不过就是一封自荐信,他父已死,从此家中由他掌管,少了萧敬河这个绊脚的木桩占位,他更有机会踏上官场。要知道,萧敬河这个人太过懦弱,两房吵架日日都有,手中握着的唯一做官的入场券也不知该给哪个儿子,最后白白失了机会,想必那萧腾远要恨死他这个不堪大用的爹。
北堂决将信撂在一旁,重新抬头审视着范晓焉。
“晓焉,此事办的不错,朕甚欣慰。“
“只是。”北堂决说着停下,他静静看着他,期待他接下来的话。
“臣已将密诏成功送入尚楼。”范晓焉讲到这,抬眼小心瞄着北堂决,分明看见他满面笑容顿消,甚至是那双眼里蓦然失望,暗藏杀戾。他不敢抬头,后背瞬间结上一层冷汗。
北堂翊,以后我再听你的我就是狗,跟你混,我小命都快没了。
“只是,徐光从从不见外客,是臣在楼门口见到他表弟白禾洂,请他代为转达,还请陛下宽恕臣无能。”范晓焉结结巴巴赶紧把后半句补完,心里正绝望地等着他的判决书。
却没曾想北堂决竟点头宽慰他无事。
???
刚才还一副阎王相,怎么突然就多云转晴了。
北堂决放松了神情,暗暗舒了口气,要知道,刚才听到范晓焉将密诏送到徐光从手里时,他恨不得当场就剐了他,他那么看重的人,怎么会允许范晓焉是别人的心腹,还堂而皇之留狼在身边。
所幸,那封密诏不是他亲自送进去的。
这白禾洂是徐光从表弟,还未加冠,并且他爹一向宠他,将他养的不谙世事,尚是孩子的心智,怎么可能会有多心。
这么看,范晓焉和北堂翊没有瓜葛,之前的一切,不过都是巧合罢了。
想到这,北堂决竟是难得一笑,他目视范晓焉那张清冷的脸,一时晃了神,他太像自己,那倨傲的神态,正和他北堂决年少时有三四分相像。
“晓焉,朕偏偏要站在最高处,杀光一切越矩的存在,只有那样,朕才能日日好眠。你懂的,是吗。”
他笑着,偏执又狂妄,他要布一场精心的局,他想让范晓焉成为他最听话的棋子,却不知,范晓焉也是盘棋中的敌手,是北堂翊的替奕人。
“你回吧,那个萧腾远,让他当太子伴读,正好宁玉少个伴读。他年长宁玉不少,要是办事仔细,朕就给他升任一个东宫管事的职位。此事交由你办。”
“臣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