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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暖阁乃是皇帝大婚的洞房,周皇后也是在这裏悬樑自尽的,出於各种原因,吴襄並不敢涉足此地。
西暖阁则是皇后日常休息处,只不过在后来的清朝被改成了祭神场所。
吴襄的家丁都被安置在了內城,而吴襄及其家眷则皆由太监宫女伺候,可以说是享受着皇亲国戚一般的待遇。
此时,吴襄和朱由检正对坐於西暖阁內,陈圆圆爲二人泡好茶后,便默默地站在了一旁。
朱由检揭开茶盖,一股清香扑面而来,雾气从茶杯中升腾而起,略微模糊了他脸上的表情。
吴襄的目光透过嫋嫋烟雾看向朱由检,有些犹豫道:“陛下,有件事,臣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朱由检端起茶杯,饶有兴致地端详着杯中徐徐舒展的嫩叶,隨后不紧不慢地嚐了一口,这才缓缓抬眸看向吴襄。
“何事,讲便是了。”
“听说您新设了一个名爲廉政司的衙门?”
朱由检点了点头,正色道:“没错,朕要重肃朝纲,让贪官污吏无处躲藏。”
闻言,吴襄亦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却並没有太大的反应。
他家裏有钱,这两年並没有贪污,或者说是以前贪饱了,朱由检不可能查得到,因此吴襄纔会如此淡定。
吴襄现在追求的是地位,他想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並让子孙后代都成爲朝廷重臣。
只要有了权,钱还不是手到擒来。
不过,吴襄还是有所顾虑,他怕朱由检这么一搞,朝堂大乱之下,自己的政敌会趁机使坏,翻出那些陈年旧账拉自己下水。
因此,吴襄决定跟朱由检打好关係,而这也正中朱由检的下怀。
思量片刻后,吴襄一本正经道:“陛下圣明,若此计能成,定能扭转干坤。”
等的就是他这句话,此言一出,朱由检立马便眉头一皱,面露愁容,在吴襄面前演了起来。
“唉,扭转干坤,谈何容易,城外闯军如狼似虎,北京孤城一座,等不到援军,迟早要城破国亡!”朱由检苦闷地摇了摇头,哀声道。
顿了顿,朱由检揉着眉心,一脸担忧道:“也不知闯贼若进了城,会不会清算百官,杀了朕不要紧,若伤了城中的臣工和百姓,朕死不瞑目啊!”
闻言,吴襄愣了愣,想到自己如此自私,一股愧疚感顿时涌上心头。
一旁的陈圆圆亦是如此,眼见朱由检这般忧国忧民,不禁爲之动容。
“陛下,犬子……”
吴襄面露难色,刚想爲吴三桂的消极怠慢开脱,不料却被朱由检开口打断。
“朕知道,他有他的难处,山海关至关重要,御建奴於关外,一旦失守,则中原沦陷!”
“眼下关外建奴对中原虎视眈眈,吴三桂又要勤王保驾,又要提防建奴,实在是顾此失彼,左右爲难。”
闻言,吴襄深吸了一口气,脸色凝重不已。
此时此刻,他的心中很是矛盾。
吴襄有点怀疑朱由检是在演戏,可这个念头一萌生,他又感觉自己很下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在尔虞我诈的官场中纵横多年,吴襄早便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狡猾如鼠。
可內心深处潜藏的良心,在此刻却让吴襄不知如何抉择。
沉默片刻,吴襄原本游离的眼神突然变得坚定起来,转头看向一旁的陈圆圆,凛然道:“拿纸墨笔砚来,我要写家书!”
陈圆圆点头应下,旋即便走出了西暖阁。
闻言,朱由检故作惊讶,神色复杂地看着吴襄,眸光微微闪动。
“吴爱卿,朕……”
吴襄正色道:“陛下,您如此厚待臣,臣和犬子,也断不能辜负了您。”
很快,陈圆圆便取来了笔墨纸砚,吴襄当着朱由检的面便开始写起了家书,並让陈圆圆一併写上一封。
朱由检在一旁看着,颇是感动道:“待大明度过此劫,朕定要重赏你们吴氏一族,封官加爵!”
……
当晚,夜深人静,闯军皆熟睡之时,一匹快马悄然溜出城外,怀裏揣着两份关乎大明生死存亡的书信,直奔东方而去。
小卒日夜兼程,终於在两天后撞见了距北京三百多裏的关寧铁骑。
此时,吴三桂正带着五万精兵驻扎在一处山